幾人吃了一頓就回去了,路上魏涞沒把藥膏送給楊均之,要是以前當着一群人給楊均之感覺也沒什麼,就是謝禮。但現在有點不一樣了,哪種不一樣又說不上來,隻是她現在後知後覺想起前幾天張阿公在飯桌上的調侃,為了避免會在以後引起不必要的誤會,還是把藥膏收進包裡了。
楊均之眸子微阖,看見那雙眸子在望向自己,他看回去,最終笑了笑,“想說什麼?”
這聲音清潤低醇。
魏涞知道他說的什麼,但沒必要問,如果想說的話,他之前在在車裡都可以說。再說兩人的關系也沒熟悉到說隐私事這種。她微微直起了背,沒再看他了,說了句:“沒什麼。”
楊均之還在緊緊盯着她看,發笑的眼睛想看出什麼破綻,什麼都沒有,他在車裡的行為,一路下來她什麼表情都沒有,他淡淡瞥開目光,補了一句:“今天的妝很适合你。”
車子駛出軌道,車子暗沉下來,轟隆隆地響,兩人的面龐重新匿進黑暗,隻剩下淺淺的一層呼吸,魏涞握緊藥膏的手心出了汗。
車一如既往地往前開,景繁華起來,夜最能展現一個城市的經濟面貌,又行駛了半小時,車子行進了錦繡街,燈光薄弱了,路狹小了。
開車的顧西洲打了一個哈欠,“回去得好好睡一覺,今天逛街…”
他閉嘴了,向後瞟一眼,厲栀睡着了,魏涞看他一眼,沒說話,皺起眉頭,低頭,輕輕拍打厲栀的後背。
一片甯靜,隻有交錯的呼吸聲證明車裡還有人,車子緩緩減速,停在小院。
一輪白月飄夜空,星像鑽石鑲嵌在夜空,風輕輕掃過,連樹微微閃着銀色光芒,不知從哪傳來幾聲清澈蟲鳴,左邊一間小房還微微亮着光,可以聽見張佳激昂的聲音,聽的人都口渴。
厲栀歎了口氣,“還在直播啊。”她看到魏涞疑惑的目光解釋道:“我還是經過張楷心才知道的,在我們來之前油紙傘其實一直賣得不怎麼樣,昨天我閑得無聊搜了張佳的直播間,你猜怎麼樣,一件都賣不出去。”
魏涞想了想說:“好像在其他地區沒見到過打油紙傘的。”
“那可不是,現在的傘多方便,什麼法子能夠幫幫她們。”
魏涞想到一人自帶流量,下意識向身後看去,月光将他整個人勾勒出來,明晃晃的泛着光,他看到她的目光,也是一愣,那雙眸子彎了,給她示意,“我臉上有東西?”
“沒有。”魏涞眼底微熱,目光轉回來,一本正經地給厲栀說話:“怎麼?你也想開個直播。”
厲栀離她幾步遠,不說話,隻盯着她笑,魏涞瞥開開目光,餘光中厲栀還在盯着她,嘴角還彎着,要吃人的感覺。
魏涞平淡道:“你這樣在夜裡挺吓人的。”
“魏姐?”厲栀輕輕晃動她的肩膀。
魏涞應了聲。
“想談戀愛嗎?”兩人進了宿舍,厲栀才神神秘秘地問了句。
魏涞一怔,随後開了房間燈,視線明朗不少,眼睛漸漸接受了刺眼的光,将藥膏放在了床上,拿着洗漱用品往外走,才回答厲栀的話,“等事業有成吧。”
“楊均之微博幾十萬粉絲,很搶手的,到時候跑了,你哭都來不及。”厲栀躺在床上笑得别有新意。
魏涞心口一緊,俯身踢踢她的腿,“睡傻了吧你。”
“不喜歡就不喜歡吧。”厲栀見好就收,伸出胳膊,對魏涞說:“拉我起來洗漱,太累了。”
厲栀腳步聲漸漸遠去,一切重新陷入寂靜。
洗漱回來,魏涞又像平常躺在床上刷美妝視頻,這段日子她還真的學會一些化妝技巧,直到眸子有些累了,揉揉眼,厲栀看了她一眼:“燈關了?”
床是上下鋪的,房的空間也不是很大,但對于她倆人足夠。
魏涞點頭,“嗯,你上來我幫你打開手電筒。”
“魏涞,好了,你手機燈開小點,對眼睛不好。”厲栀上床提醒她了一句。
“奧好的,謝謝。”
“不客氣。”
魏涞笑笑,手機聲音調小了,睡不着又刷了會視頻,直到窗外溜進來一陣風,她向上拉了拉被單,露出一個光潔的額頭,看了眼時間不早了,才想着放下手機,此刻頁面彈開了一跳信息,楊均之這三個字讓她心裡又是一緊,都怪厲栀。
她翻了個身看信息。
楊均之:【睡了?】
她打字:【還沒,準備睡,顧西洲不是說你作息……】
沒打完,她想到今晚那事,把信息删了,在輸入框裡重打:“沒,準備睡,你不是作息挺規律的,在加班學習削骨?”
楊均之一身黑色睡袍,坐在窗前還在直播,看到這個,輕笑起來,認真回複信息:【答應粉絲一場直播。】
他停頓一下,又快速打起一行字,【車裡那事保密,别和别人說。】
魏涞收到這條信息,想到楊鈞之說他怕黑,她不是看不出來,他是不想讓她下車。隻是她有些好奇楊均之的過往是怎麼樣的,君子美如玉,一個事業成功的年輕男人如果不經意間展示他脆弱的一面,很可能引起小姑娘們的憐愛,隻不過這種喜歡是否純粹,會不會夾雜點同情之類的東西,這可說不準了。
她躺在床上微微一笑,那個與往常有點不一樣的消息便在她的指尖滑了出去。
【人都會有隐私的,我不說你放心。】
她放下手機,很快睡着了,逛了一天真的很累。
窗紗飄起,夜深遠,月白,星光點點,樹影輕柔如綠色幔帳,帶來一陣涼風。
楊均之絲毫感受不到冷意,眸子一直在盯着手機,也不記得這是第幾次彎起嘴角了,給屏幕前的粉絲說了一句話:“要下播了,下播了。”
屏幕被彈幕包圍了,來來回回都是那幾句話——
哥哥晚安。
哥哥早點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