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嗯了聲,胳膊攬過桌子上的白開水,給四人加滿,抿了一口,看向張佳。
張佳秒懂,立刻放下杯子,正經危坐,滿臉笑意:“我明天要去上海,直播就均之哥幫我一下,他一個人我不知道行不行,不怕一萬就怕萬一嘛,我就想讓你協助他一下。”
“沒意見,我需要做什麼?”魏涞摸了摸手機,昨天睡得早沒看信息,還是兩個人一起提醒的,她都一個都沒回複,她看了一眼張佳說:“抱歉,昨天睡得早。”
“沒事沒事,現在面對面更好聊。”張佳又是一笑,在腦子回顧楊均之給自己發過的信息,正經起來:“拍你的做傘VIOG,男友視角就是……楊均之,他跟着你入鏡,展現一下雲城的文化底蘊,讓大家首先有個代入感,直播的話,就是你負責做,楊均之負責說,偶爾眼神交流,互動一下。”
說到最後,鄰座的人好奇朝說話對象張佳看了一眼,又瞄了幾眼當事人魏涞,嘴角友好勾勾,繼續吃飯了。
楊均之想借這個離魏涞近一點,溫水煮青蛙嗎,他懂,隻是沒想到張佳會出這個點子,但這種風格,目前在互聯網上還是很出圈的,但…他擔心兩個方面,一這種方式帶貨的話,張阿公會不會生氣,畢竟以這種博眼球的方式,二魏涞會不會介意。
但張佳下一秒就說了:“我爺爺不是老古董,就是害怕魏涞姐會不會介意。”
魏涞說不上來是怎麼回事,她并不反感楊均之的肢體接觸,上一次楊均之無意用食指點了點她的手心,當時她心裡酥酥麻麻的,當看到楊均之的眼睛時,她覺得自己很猥瑣,往後靠了一點,也很奇怪,那種場合下她竟然記得他用了哪隻手指觸碰了自己的手心。
她在一本書上看過這樣一句話,如果不反感一個男人對你的肢體接觸,百分之五十會愛上他。
而且她多看了幾眼他的手指。很長,骨節分明,有青筋白也不顯得羸弱,光滑細膩,指甲幹淨利落,如玉雕的,忽然那手指往後蜷縮一下,像沾上幾滴水,在她心裡滑了幾下,心裡癢癢的。
再擡起頭,對上了楊均之的目光,楊均之換了個姿勢,随意地靠在椅子上,那雙眸亮像蝶亮閃着,赤裸地注視她,她竟然看出幾分勢在必得。
空氣熱熱的,魏涞像缺了氧,低下眸子不自在地咳嗽了兩下,問兩位女生,“這有菜單,你們吃什麼?”
她重新擡起頭,張佳在笑,厲栀還好,她盯着厲栀看,想忽略掉那股不該存在的情緒,心底狠狠抽了一下,有點失落,沒表現出來,又是一如既往的疏離,身子筆直坐着,吃着飯。
厲栀靠過去,直視她,給她點安全感,聲音輕輕的:“上次你們吃的哪個口味的,好吃嗎?”
魏涞逐漸冷靜下來,用手指了指,“這個還不錯,還有這個。”
厲栀:“就要這幾個?”
魏涞點點頭。
索性,一頓飯下來,十幾分鐘,那種氛圍就突然沒了,像是空曠地區放的轉瞬即逝的煙花,風吹一會,味道都沒有了,隻有一地的黑,代表它存在過。楊均之很聰明,不能急,魚要慢慢上鈎的。
**
“魏姐,一會直播,我們先從外景拍,還是内景?”楊均之研究着今早向村長借的攝影設備,“要不拍紀錄片那樣,先拍一下外景,我錄音。”
魏涞沒理他,拉了一個椅子,坐着,打開b站,搜了關鍵詞——非遺紀錄片。她點了幾個播放量比較多的,看了幾個,找到一個喜歡的,把手機遞到他面前,将長發捋到身後,露出輪廓感很強的側顔,聲音過度地客氣:“這種嗎?”
楊均之貼過去,注視她眼眸,委婉地說:“按照我們目前應有的情況搞不起這種高大上的風格,但類似這種可以。”
他現在要去采景,之前又做過攻略。
雲城有條街,名為廣安,沿街都是賣傘的,還有各種糖化,玩把戲的……文化氣息濃郁。腦海裡突然有了畫面,雨景,人物,傘的細節刻畫,想要什麼風格類型視頻也湧上腦海。
但這幾天沒雨,他需要幾位隊友人工降雨,再找幾位路人,他在微信群裡dd之後,這事就交給顧西洲了。
接着他閉門不出,花費了一上午的時間做了個腳本。魏涞纏了一上午的線,避免下取午光不足,兩人沒吃午飯借了了村長的攝影設備就趕去了廣安街。
這個點人還挺多,正和楊均之意,但有點擔心魏涞适應不了人多的地方,解開安全帶時,問正想問她,誰知魏涞先他一步打開車門,并敲了敲車窗,“别愣了,把後備箱打開,我把傘拿出來。”
“好。”楊均之心裡莫名暖起來,對她笑笑。
他們準備了十把油紙傘,打算找十個女士或先生拿着油紙傘在這裡取個景拍下視頻,展現雲城風情與油紙傘,這十個人可以胖可以瘦,可以黑可以白,可以高可以低,要真實有人情味。
“咱們分頭行動,你找五個,我找五個。”魏涞半紮發,穿着高領黑色針織,下面穿着高腰拖地褲,休閑中将身材很好地展現出來,她輕輕抱着油紙傘,清冷美豔的臉上顯得有些溫柔。
楊均之穿着夾克外套,卓然而立,眯着眼睛看她簡直失神,直到魏涞又喊了他一聲,他啊了聲,下意識摸了發燙的耳朵,又點點頭嗯了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