亮亮不當回事,撐着傘,在院子裡來回跑,穿着紅色球衣,像個火球,嘴裡喊着——“我要打怪獸!”“我是迪迦!”
諸如這樣的中二話語,好快樂的生命!
楊均之有點羨慕他,他像亮亮這個年紀的時候,整天被鎖在屋裡學習,幸好,那個時候,有一個朋友讓他的童年多了一道彩虹。
“發呆?我傳染的?”魏涞抿嘴笑了笑,搗着他的後背,挑了挑眉說,“走吧。”
楊均之笑笑,嗯向前走吧,向前走吧……
兩人回去的路上都沒說話,也不知為何,和這幾天的尴尬又有點不一樣,挺神奇,就好像和一個認識一個很久的老朋友散步一樣,很舒服很惬意。魏涞聽着他的歌單,希望這條路能夠走慢點。
眼看走到大門口,楊均之步伐緩慢,問:“魏姐什麼時候談對象了?”
魏涞眼睛笑得彎彎的,“你還真信啊。”
“昂。”楊均之懶洋洋地回答了句,靠在樹上,一隻腿的腳尖支撐着地面,垂下眼簾,望着她,喉結動了動,将目光瞥向對面的牆壁,“魏姐真不打算找對象?”
魏涞搖搖頭,“男人沒多少好貨。”
楊均之沒忍住,垂着腦袋笑了幾聲,聲音清冽幹淨,“怎麼會呢?”
他重新看向魏涞,格外認真,“所以有什麼标準?”
“成熟穩重,有時候會有點孩子氣,哭的時候特别可愛。”魏涞想了想說。
“哭?”楊均之笑開了:“你這是什麼特殊癖好啊?”
“不是說給我找對象嗎?”魏涞意味深長地看着他。
楊均之咳嗽了聲,把腿放下來,有些鄭重其事地問:“介意年齡身高之類的嗎?”
空氣安靜幾秒,落葉飄至肩頭,魏涞說:“我其實不太看重這些…隻要性格合得來就行。”
“奧……”楊均之低頭說着,吸了口氣,擡頭:“那你看……”
還沒說完魏涞的手機鈴聲響了下,他笑笑,“你先接電話。”
“喂,吃了嗎?”
電話是魏遠望的,去年在北京,魏涞沒回家,前年也沒有,大前年好像也沒回家過年,很久都沒見過他了,聽着魏遠望的聲音,感覺少年成熟不少,屬于少年的嘶啞音色,大概是很久沒見了,喊她的名字時有點腼腆拘謹。
“嗯,”魏涞依舊是一副淡淡的神色,“家裡的活幹完了?”
“嗯,你辭職了?還在雲城嗎?什麼時候回來?”
“你讓我先回哪個?”魏涞笑笑,走遠了,楊均之眼睛閃了閃,重新低着頭,把玩着狗尾巴草,表面穩如老狗,但那眼睛時不時留意着魏涞,眉頭皺着,舒展,又揪着,又舒展……循環往複,誰知道他心裡在想什麼,反正腦補得挺嗨。
“張顯良的事都知道了,你不願意留在這裡是正确的,這個狹小肮脹的地方誰願意呆就呆。”
魏涞靜止了幾秒,輕輕地嗯了聲,“你呢,怎麼突然回來了?”
“出差,順路回來看看,過幾天就走了。”
“姐,錢不多,收了。”
下一秒手機就響了起來,挂斷後,她拿起一看,魏遠望給她發了微信紅包。她笑了一聲,手一按,想着小屁孩能給自己發多少錢。
一千三百一十四元。
緊随其後,一條信息又蹦了出來:【誰欺負你告訴我,就像你小時候保護我一樣。】
魏涞往回走,發信息:【好。(欣慰表情包)】
魏遠望:【還有就是,爸媽說楊均之看着不像什麼好人,讓你離他遠點。】
她看着這條信息,笑了笑,沒當回事:【你看綜藝了嗎?】
魏遠望:【看了,我覺得你在節目裡很快樂,另外,我覺得楊均之很帥,有機會泡到手嗎?】
魏涞看了一眼楊均之,他還在那等着,手裡的狗尾巴草都揪秃了,眼圈還有點紅,還是帥的,她在心裡點點頭。
兩人往回走的時候她總覺得忘記了什麼,等進了院子,總算想起來了。
“你剛才想說什麼?”
楊均之想到電話裡的男生和魏涞寵溺的笑聲,這幾天的心裡建設開始崩塌,打起了退堂鼓,他躲開她的注視,餘光剛好瞥見一道熟悉的影子,緊張地腦子沒怎麼思考,笑了笑說:“你看,斐陽哥怎麼樣?”
魏涞難得怔了一下:“啊,算了。”她揮揮手,提着包,對他勾了一個笑:“早點睡,晚安。”
楊均之沒回話,徑直離去,走出大截子的路,才揮了揮胳膊。
可惜魏涞沒看見,早進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