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佳往外看了一眼,【我也不知道,到地方了我再給你發信息,謝謝姐。】
魏涞:【沒事,一會一起吃飯。】
張佳突然就對以後發生的事情不那麼恐慌了,說到底她還是個十九歲的姑娘,在無助時許要人摸摸她的頭,說沒事了還有我呢。
她大呼了一口氣,頭皮真疼,看着手機裡自己龇牙咧嘴的表情,又笑了笑。
【嗯嗯!】
那位售貨員和領班姗姗來遲,張佳身邊的女人按了按張佳的手,張佳給她比了一個口型——我不去。
女人移開視線,燈光打在了她直挺的鼻子上,張佳移開腦袋,像一開始一樣,額頭抵在玻璃上,望着黑漆漆的一片,鼻子突然酸了,想她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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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涞再次收到張佳的信息是夜晚十點整,剛好十點,飯菜早已涼了,夜裡是有點清冷,她套上咖色風衣,在玄關處換那雙黑色皮鞋,身邊落下一大片陰影,那影子的主人跟着開口:“路黑,我開車。”
“不用,你在家……把飯熱熱。三個人一起吃。”
在家。楊均之眼光微微一閃,仔細将她看了一遍,她耳垂有點紅,嘴角勾着笑妥協了:“好吧。”
“嗯。”
魏涞快速地換好鞋子,頭都沒回,冷冷地嗯了聲,出了電梯,來到車裡,系好了安全帶,她嘴角慢慢升起了一個笑容,呼了口氣,抹了把反向盤,離開了。
細月高挂黑夜,馬路上都是路燈,身邊的大車小車一輛接着一輛,很熱鬧,車裡毫無感情的機器人念着導航路線,車子拐了一個方向。
這條路越走寬廣,也越來越冷清,疾馳而過的都是一些貨車,出租車,很少有小車,道路兩旁的店鋪都關門了,很久才看見有一家店亮着微弱的燈光,賣的也不是吃的,而是一家洗車修車的店,老闆和他的家人在外面捧着碗吃飯。
雲城有三個汽車站,東站,西站,和城北站,東站很遠,即将出了雲城。張佳坐的就是東站,此刻已過十點半,月牙一點,懸挂夜空,跟着風搖晃,站裡的車一排排。
魏涞遠遠望去隻有候車室裡亮着燈光,她也沒着急下車,細長的手指在框裡打了一行字:【客車什麼顔色?】
對面幾乎是秒回。
【藍白色。】
【麻煩你了。】
魏涞眯着眼睛看,還未來得及回複,對面已經撤回了第二條信息,發了個微笑害羞表情包,雖然不知道張佳不知道和她媽媽到底發生了什麼不愉快,但魏涞看着這個表情包心裡有點難受,遙望着候車室那麼微光,她突然想起了魏淵山和黃喬,覺得自己好幸運,這幾天閑下來要給他們打個視頻,好久沒聯系他們了。
魏涞裝作沒看到撤回的信息,守護着小姑娘的自尊心,隔了幾分鐘,回了信息。
張佳又發了個信息:【姐,我看到你了。】
夜裡風冷,魏涞下車,緊了緊風衣,看到了進院的藍白色客車,平穩地停在了縣内。魏涞把碎發撩在而後,回了句信息:【眼神不錯。】
便把手機重新放在包裡,有幾個人和魏涞一樣立在路口,往裡看,從車裡下來的人臉上或多或少帶着一股倦色。
張佳往臉上了粉,遮蓋紅色的巴掌印子,她心裡也高興,幸虧做了美甲 ,那女人脖子上也都是印子,可是看到魏涞的那個瞬間她又忍不住熱了眼眶,再怎麼膽肥,也隻是個十幾歲的姑娘。
她忍住心底的情緒,對魏涞笑笑:“我回來了。”
魏涞把牛仔褂子遞給她,“穿上吧,夜裡風涼。”
張佳吸了吸鼻子,老實穿上了,安靜的過分。魏涞從後視鏡裡看了她一眼,默默移開目光也沒說話,張佳不願意說,她也不願意問,揭别人的傷疤也沒意思。
紅燈,等綠燈。
魏涞說:“回家吃飯吧,你哥再家煮的有飯。”
這話一出,她感覺很奇怪,氛圍搞得像一家人。
好在張佳沉浸在自己的悲傷小世界,并沒注意到這句話有何不妥,車子重新啟程,張佳心情不好,一路無言,魏涞不喜多言,一路都靜靜的,隻能聽見風的聲音。
十一點十幾分,到達小公寓。小徑上,有對小情侶,互相挽着胳膊,慢悠悠地散着步,這還是含蓄的,在公園的草地上,有個女生坐在男生的腿上,雙臂環在他的脖子上,男生擡起脖子正抱着女生的腰。兩人親的正認真。
魏涞隻是看見黑乎乎地兩團在動,眼睛一閃,明白了什麼。
拐進了走廊時就聞到了濃郁的雞湯,魏涞把鑰匙插進去孔裡,準備擰,門就咔嚓一聲開了,楊均之就站在門口,黑亮亮的桃花眼鎖住她,聲音裡含笑:“回來了?吃飯吧。”
魏涞望着他寬厚的背,光暈灑在了他的肩頭上,莫名溫暖,這氛圍搞得又像一家三口了,她深深地看着他的背影,他腿也特長,走路時屁股也很翹,魏涞想起了在草地上接吻的情侶,喉嚨發緊,向後看了一眼,“屋裡暖和,吃完飯早點睡覺。”
張佳正在換拖鞋,有些懵逼地擡頭,眨了眨眼睛,奧了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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