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了農家樂後,顧西洲拍了拍楊均之的肩膀,問:“剛剛怎麼了?别耽誤工作啊。”
“你這嘴,”楊均挑眉,半響回了聲:“哎,我真沒事。”
“楊老師,後廚找你呢。”李寶熙輕輕問:“你怎麼啦,臉色不大好看呀。”
“沒事。”才十一點左右,前廳有幾桌人了,楊鈞之勉強勾起唇,看似鎮定地往後廚走去,一邊問:“寶熙,今天周幾?”
“周六啊。”李寶熙甜甜一笑:“我給你打荷,楊老師。”
楊鈞之心不在焉地微笑道。
陳斐給客人拉上窗簾,風又大了,天氣比往常更冽,幸好有點陽光,有一點心裡作用。她簡直想掐死李寶熙,追了好嗎,楊大廚的心都不在你這裡。不管了,愛怎麼樣,怎麼樣,有些人非撞了南牆才死心。
“阿嚏。”魏涞打了一個噴嚏,把衣服緊了緊,擡頭看了眼,海水般深藍的天空,沒什麼事情的表情,繼續剪花枝。
“冬至了吧。”林辰問。
“好像是。”
林辰說:“姐。你以前來九洲灣旅過遊嗎?今年比往常冷。”
“我老家魏鎮,前幾天他們那下雪了。”
林辰瞬間擡起頭,很是震驚,眸光閃爍着不一樣的光,有驚喜羨慕,感歎道:“真羨慕你啊,我從小到大就沒見過幾場雪。”
“我在溫江長大的,雪也是這幾年才看到,”
“之前過年不回老家嗎?”
魏涞腦海像放電影似的,一幕幕一幀幀,無憂無慮的,恐慌不解的,哀傷又絕望的,重振希望的,内心一片平靜,像是一片片雲朵穿過她的身體,給她道别,但是她仍然讨厭那個故鄉,在他們風光時,他們是白眼狼,落魄時,是掃把星,唾液要把他們淹死。
魏涞收斂情緒,眸光淡淡,語氣和平常并沒有什麼不同,平靜至極,靜的沒什麼感情;“家裡親戚不常走動。”
“也是,不大走動關系是會生疏。”
風呼呼地刮過耳畔,剪刀剪過枝葉的咔咔聲,幾乎聽不到魏涞心裡的諷刺笑意。
“進屋吧。”落葉飒飒,行人沒幾個,一片枯黃海洋,有時還會随風翻個身子,林辰無奈笑笑:“又沒什麼人。”
“天冷,人都在家正常。”魏涞把話搬進屋裡,仔細端詳,花店算是這道街唯一的亮點了,總會吸引到愛花的人。
進屋後,她這樣對林辰補充,表示安慰。
“謝謝,”林辰喝了口咖啡,“會吧,再過個一年半載的,我也許就要走了。”
魏涞看了她一眼:“開得好好好的,關了做什麼?”
“可能去公司實習,把店交給朋友,不确定,也許吧,”林辰笑笑,忽然想起來今天是冬至,要吃餃子,打算讓章南送兩份過來,她撥通了章南的電話,那頭,章南應該在溫暖的被窩裡,聲音啞啞的,帶着鼻音,不耐煩地喂了聲。
“誰?有事?”
“我林辰,今天是冬至。”
“奧。”
“要吃餃子。”
“奧。”章南閉着眼睛昏昏欲睡。
“做三份餃子過來。”
“訂外賣。”
“外賣吃膩了,我想給伯母打……”
話未說完,章南詐屍一樣睜開眼睛,将她截胡:“做做做,什麼餡,香菇豬肉?”
林辰嗯了聲。
“魏涞呢?”
“都做香菇豬肉的,省的麻煩。”
中午十二點,章南準時踏入了花店,“他看了一眼前台的魏涞,又撇過去,看向林辰,微微一笑,“趁熱吃。”
欲要轉身離開,林辰叫住他,問:“你吃了嗎?”
章南剛想說,我想回去撸會貓,餘光瞥到魏涞,話說出來就變了:“還沒,走的匆忙。”
林辰說:“坐下吃吧,讓你跑一趟挺不好意思。”
章南揚起一抹笑容:“沒事,三碗剛好。”
林辰拂過劉海,不自然地咳了一聲。
“工作适應嗎?” 章南沾了一口醋,邊看向魏涞。
魏涞對他沒什麼好印象,屬實無語,不輕不重的嗯了聲,端着碗去前台了,給楊均之發了條語音,眸中顧盼生輝。
——冬至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