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早,客人的菜上來晚了,都在前面催,年紀小的還好,容易體諒,但年紀大的人一點情面都不講,把服務員說的一文不值。
僮僮連連抱歉,跑去後廚催大廚。後廚隻有楊均之和今天打荷的刷碗阿姨,還有廚師長在剁魚,昨夜大家都喝多了,都在睡覺,江柏也在睡覺,因此也沒人催幾個年輕的小夥子,楊均之忙的至極,都沒空回答僮僮的話。
後廚煙氣太大了,嗆人。
僮僮又問了句:“哥,三号的菜啥時候出來,前面催的不行,還有二号的涼菜。”
楊均之手中的動作沒停,這麼沉的鍋在他手裡好像一個玩意兒,翻轉自如,火苗亂竄,食物也不掉出來。
“五分鐘,十一号的湯也快出來了。”
“行嘞,我去告訴他們一聲。”
楊均之把麻辣兔頭盛到了白瓷盤裡,擦去多餘的湯水,撒下蔥花芝麻,讓打荷的阿姨給二号端去了,他一出門,感覺到一陣暖意,前廳開了空調,又來了幾位客人,往裡面走去。
人越來越多了。
今天生意看上去不錯,希望走的時候能夠回本,也對得起江柏的期待。
楊均之搓搓手,推開簾子,嘩啦嘩啦地響,院子裡的鳥雀一驚,一轟散開了。
屋裡,一陣煙酒味道,刺鼻,地下兩個人纏在一起睡着,一個仰天張着嘴巴,另一個把手放到了他的胸口,嘴唇就差幾厘米碰到他的脖子。
床上還有一個蒙臉睡的。
楊均之也是習慣了,面無表情地踢了踢這一個的腿,又踢了那個的胳膊,平靜地說:“起床了,再不起扣工資了。”
忽然,這兩人詐屍一樣默契地起來了,看見對方貼這麼近,仿佛見了鬼,像個彈簧一樣抱着被子跳了老遠。
“小孩,你占我便宜!” 阿華摸了摸自己的胸口,吓得都變音了。
“誰占你便宜了,說的給你沒摟我一樣。”謝宥摸起褲子,蹬進去,往裡提。
楊均之習以為常,平靜地拿起地下的枕頭,往下鋪扔:“起不起?”
顧西洲翻了身,迷糊糊地睜起卡姿蘭大眼睛放空,過了會才慢慢地從溫暖的被窩起來,眼神逐漸清明,他穿上鞋子給楊均之說:“跟你說件事情,這幾天我準備走了。”
這幾天他時不時地盯着手機發呆,滿眼都是惆怅,被人一喊,經常吓一跳。
他和厲栀的事情楊均之多少也能猜出來一次,走,是早一會晚一會的事情。
“嗯,電話常聯系。”他也隻能這樣說客套話了,直接問也不合适,多此一舉,這樣最好。
“肯定啊。”顧西洲說。
趕到後廚,差點給江柏碰了個面,廚師長在心裡給李壯名道了個歉,接着給江柏說是幾人有點拉肚子,幹完手頭的工作,一起去上廁所了。
“吃啥了都,不就是昨天吃了頓火鍋嗎?”江柏果然這樣說。
廚師長給楊均之發了個消息,幾人帶着一身味道,從廁所裡出來,轟轟烈烈地進了後廚,這氣勢不小,前面迎賓的李嘉木往外瞅了一眼,确定江柏騎着他的車子走了,快步走進後廚,在門口笑意滿滿,聲音甜甜的喊:“阿華,你出來一下。”
阿華一臉幸福地出去了。
大冬天的,門口有點冷,呼出的氣成為了一團白氣,不知怎得,看着她這樣,阿華心裡升起一種不好的感覺。
李嘉木還是在笑着,緩緩地問:“阿華考研的事情是怎麼回事?我怎麼不知道我要考研呢?”
果然沒好事,但她怎麼知道的。
阿華搪塞過去。
“最近事情多,可能……我記錯了。”
她貼近他,笑着問:“你哪個女朋友要考研?”
“你瞎說什麼呢?”
一個就夠鬧我了……
李嘉木在笑,這個笑像春天的花,剛才那個笑容,像有毒的玫瑰,阿華還是很怕,不敢掉以輕心,生怕掉進她的陷阱,當初談戀愛的時候她也不是這樣啊,像個小白兔,誰知道是披着狼皮的兔……
“楊均之?”她輕輕喊。
阿華稍微變了臉色,站的像個兵,他說:“什麼楊均之,你在我面前提他什麼意思?”
李嘉木無視他的狐假虎威,繼續炸他:“昨天你告訴我說是楊均之告訴我的了,但是你還提了魏姐,我還想繼續問呢,你就睡着了……”
她忽然拉着他的胳膊搖啊搖,“你就告訴我嘛,我好奇。”
“我真的說了?我怎麼沒印象?有這事情?”
她面不改色地忽悠他:“說了啊,你喝斷片了,要不然我怎麼知道?”
“我真的說了,一點都記不清楚,我怎麼給你說的。”
李嘉木不說話,看着他。
“好好好,你别告訴他們。”
李嘉木瞬間變了臉色,笑咪咪地說:“我聽着你說。”
“……魏姐找我學習剪輯,應該想做自媒體。”
“然後呢,她找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