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盡塵,我不會讓你死的。”
青衣少年倏地停在原地,緊緊攥着脖頸那塊玉牌,腦海裡又回蕩着那道低沉的聲音。
呵,一塊玉牌而已,能保他的命,誰信呐。
林盡塵嗤笑一聲,可攥着玉佩的手卻許久才慢慢松開,片刻後,青色的身影緩緩消失在廊庑拐角處。
雲麓書院的另一間房舍内,舍中央擺着一座紫檀色雲鶴香爐,幾縷青煙從爐中袅袅升起最終又殆盡在空氣中,幾條青紗白帳支起将舍内分隔成兩半,紗帳外擺着兩把椅子一張桌子,而帳内影影綽綽露出一道打坐,掐訣的身影。
“夫子。”門外的小童畢恭畢敬在外傳喚道,“有一位大人求見。”
青色帳内,緊閉着眼睛,掐着手決的人緩緩開口道,“進。”
随着門開又關上,一人身着深棕長袍,披着狐裘大衣,踩着皂靴走了進來,大跨兩步後,一把坐在椅子上翹着腳,自顧自的給自己倒了杯熱茶,那人飲下一口,暖意随着喉入了五髒六腑後,發出一陣謂歎。
緊接着,那茶杯擱置在桌上,發出,“咯”的一聲輕響。
那人這才笑着開口道,“這都快要求得仙身,抛去塵世來,怎的還要被稱呼夫子?明修源,你這世俗擺脫的一點都不幹脆嘛。”
聽到這人的聲音,帳内原本閉着雙眼的明修源睜開了雙眼。
房舍内擺在正中央的香爐徐徐燃着。
那人翹着腳,瞥見那帳内的身影,見着裡面沒說話,又開口道,“聽說你們書院最近出了事?好像還走水了?這可得當心點啊。”
明修源重新閉上了眼,淡淡開口道,“你從京内趕來,就是想說這些?”
看着帳内的人仍是一副輕描淡寫的樣子,那人眸中泛起一絲陰沉,他将翹着的腳放了下來,“京内的那群這次可不高興了,就收了那麼點銀子,我都不好意思送過去!”
“五百八千萬兩銀子,不少了。”帳内人淡淡開口,“更何況,萬大人囊中不也有三百多萬兩銀子麼?若是萬大人覺得不好意思,就把自己的拿出些送過去。”
“你!”萬左易直起身子,瞪着雙眼死死盯着帳内的人,随後緩了口氣,抖了抖袖子,輕哼一笑,慢慢坐下,“你現在會挖苦我,京内的那幾位不高興,這此東西隻給了一半,且京内也不知怎的好像知道了些消息,明年的春闱會另派考官來此。”
“呵,我倒是要看看,你屆時怎麼給這群世家交代。又怎麼給我幹爹交代!”萬左易輕眯起雙眸,冷哼道。
“你可别忘了,當初你那樣子,是怎麼被救,又是怎麼在柳州辦得了書院的!還真以為自己是從前那鬥重山齊,天子重師的一代大儒麼!”
萬左易嘲諷道,“你如今不過是個如我們一樣,沒了根的雜家罷了!”
帳内的打坐的人身子隐隐顫抖。
萬左易見此,勾了勾唇,“明夫子,你好自為之吧。”話落,他便甩了甩了袖子離開。
良久,帳内的人傳來聲音,“來人!”
屋外的童子立馬道,“夫子。”
“給我把王迅叫來!”明修源站起身子,掀開青紗帳,一身藍色道袍揚起,随後他凝着眸道,“去,再叫幾個人盯緊那莊院子!”
熙熙攘攘的街道上,仍是一陣打聽無果後,林盡塵蹙着眉,齊了安提供的證據之中王,李,季三姓之中算是與明修源或者與書院有些交集的,其餘皆都不過爾爾,而他所能探聽到的不過是些明面上的往來,證據不足,且他終究是商人的身份,有些事情限于身份,别人并不會告訴自己。
不過林盡塵倒是一直又有一個疑惑,齊了安說柳州舉辦的考試有舞弊之嫌,且他在證據上揭明有幾日雲麓法會期間,他曾見到王,李,季三世家的人有在書院露過面。
若說明修源真能在京内拿到科考的卷子,這些世家為了這個而拉攏明修源,這便有些說不通,這科考舞弊,不一定單單隻靠拿到卷宗題目,收買主考官,又或者是買通監考官修改答案即可,為何一定要從這早已失了聖心,遠離朝堂許久的明修源入手呢?
林盡塵百思不得其解。
随後他腦中一閃,突然想到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