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香樓處拐角的廂房内,木櫃之處,一個青色的身影微微顫抖着身子,胸腔,肩膀以及大腿處都皮開肉綻,涓涓流着鮮紅的血液,傷口随着呼吸的起伏撕扯,全身上下的痛感麻痹着腦子。
他媽的,林盡塵蜷縮在漆黑的櫃子中,暗罵一句。
自己當初真不該那麼容易的接下這個任務的!
學那些人充當什麼好人啊!
這麼想着,胸口又泛起刺痛,漆黑的環境下,手向上方摸了過去,突然觸及到一片溫涼,少年一愣,仔細摩梭着胸前佩戴着的那塊東西。
“我不會讓你死的……”
那句低沉的聲音,似乎又萦繞在耳畔。
而就在少年這麼一愣神的功夫,突然一陣“噼啪”巨響,眼前的漆黑突然被人劈開,刺目的亮光随着眼前被暴力劈開的櫃門湧入,少年不适應的眯了會兒眸子,随後看到了什麼後,眼眸一緊,立馬躲開。
眼前趕來的渾身肅殺的黑衣人狠狠的抓緊林盡塵的衣領,他兇狠的冷笑道,“小兔崽子,你還挺能躲得!”話落,揚手就要解決掉林盡塵,
見狀,林盡塵咬緊牙關,揚聲道,“你在這裡把我殺了,不怕你們上面的人不好交代麼!大梁什麼時候可以公然殺人了!”
“呵!”黑衣人不屑的笑道,“你就一個商人,死了便死了,柳州翻不出多大的浪花。”
“讓你掙紮了這麼久,也該讓你快些上路了!”
眼見着那那把泛着寒光的刀就要朝着自己脖子上砍來,林盡塵立馬拽着自己脖頸上的那塊玉珏道,“你敢殺我,你看這個是什麼!”
黑衣人驚怔,望着那塊通體晶瑩,正面大字刻着陸,一旁刻着娟秀小字“霁”的那塊玉珏,他脫口道,“陸家?”
“對。”林盡塵發狠道,“我是陸家的人,你要是敢殺我,陸家不會放過你!”
黑衣人望着那塊玉珏,有些驚疑不定,門外突然鬧出動靜,“都給我老實點!官差到——”
一轉頭,門外突然圍滿了身着官袍的官吏,一名身着青袍的男子走入房中,皺着眉頭,見着屋内的情景,拿出令牌,“柳州都察使在此,全部給我拿下!”
“是!”身後的官吏立馬應聲道,就要拿下那群黑衣人。
死死拽着林盡塵的那名黑衣人皺緊眉頭,正準備先殺人再跑,誰料他看到人群之中的一人後,眼中一動,随後松開林盡塵,原本對着林盡塵的刀立刻對準自己,一個利落的動作後,黑衣人便抹了脖子,倒在血泊之中,而其他黑衣人見此也紛紛效仿。
“來人,全部給我攔下!”那名穿着青色官袍的男子揚聲道,可已經來不及了,在場的所有黑衣人全部都死在血泊之中。
無奈之下,官差隻好将林盡塵帶走,押入牢中。
黑暗潮濕的牢獄之中,林盡塵躺在冰涼潮濕的地闆上,身上除了感受到冷和痛意,其餘再無其他知覺,但是懷中仍然死死壓住那藏在身下的那本小冊子。
“大人,那人傷的很重,要不要先給他治傷?”
一名男子輕哼道,“是審問重要,還是治傷重要!”
“大人說的是,小的立馬把那人押過來!”那遠處的的聲音落下,随後便有一陣腳步聲由遠及近,踩着空曠的回聲朝着林盡塵走來。
一道鎖鍊聲響後,林盡塵被一道力度粗魯的提起,随後一路拖拽着來到審戒室内,高高的門檻狠狠沖撞着少年的身子,肩膀胸口上的傷口被撞擊又滲出絲絲血漬,林盡塵忍不住發出一道悶哼。
随後,少年好不容易被拖拽着來到刑官面前,此時的林盡塵已經奄奄一息了,端坐在上首的青袍官員,攤開一本冊子,随意的勾勾畫畫,開口問道,“叫什麼?”
聽到這番詢問,林盡塵此時竟然還有些想笑,這熟悉的牢獄,熟悉的提問,兩輩子經曆的還真夠多的,不過林盡塵還是忍住痛意,艱難開口道,“林盡塵。”
“做甚麼的?”
“從商。”
那位刑官手寫的動作微頓,眸中閃了些随意,“那些人為何追你?”
“小的不知。”
“不知?”那刑官輕笑,“沒仇沒怨的,那些人何故追殺你?指不定是你之前經商,惹了幾處仇家,才被人盯着,害你性命!”
“小的并無!請大人明鑒!”少年着急揚聲道。
而此時,審戒室的大門突然開了一條縫,一名官吏從屋外走來,朝着那刑官耳畔說些什麼,随後将一疊東西交給刑官。随後瞧了眼地上趴着的林盡塵,便貓腰出去了。
而那一眼,讓林盡塵頓生處一股不秒的預感。
刑官低頭将那信封拆了之後,往其中掃了幾眼,随後擡眸道,“呵,你還要明鑒?”随後将信封裡的東西朝林盡塵一甩,“好哇,竟然是你買通官府裡的算手私自修改稅賦,好少交稅,将你頭上的稅賦轉嫁給别的商販頭上,這才引起那些人合夥買兇殺人!”
“一切分明便是你的過錯!可憐香雲樓那麼多可憐人被你給連累!”
“什麼?!”林盡塵眸中俱愣,望着被甩在地上的東西,那些商販的證言,修改的稅賦數字這些都不是他做的,那些商販的名字他根本不認識!
“這些人我根本一個都不是認識,這些數字也不是我改的!”林盡塵揚聲反駁道。
“還敢狡辯,那名王算手,難道你也不是認識!今天可是有人見到你去了他那處!”刑官喝道,随後,眸子一眯,低聲對着林盡塵道,“如果你不承認這些,那你不妨解釋一下,你去找王算手究竟說了些什麼呢?”
不能說,一旦說了,東西很有可能被收繳,二來便變相将自己與陸雲霁近段時間來所做的事情暴露在這群官員面前,那他們所做的一切皆都前功盡棄,那齊了安也白死了。
若是打草驚蛇,他們還能找到證據麼?
少年微俯下頭,良久他開口,“隻是随意談了些話,那些東西不是我做的!”
“呵,百口莫辯了吧!”刑官冷哼一聲,“來人先給我關入牢中,仗打四十!”
[啊啊啊啊,主播!]
[嗚嗚嗚,主播,你好慘啊!]
[啧啧啧,這就是命如草芥,颠倒黑白啊!]
黑暗的牢房内,燭火黯淡,青衣少年被按在闆凳上,兩名官吏在一旁,手舉着粗壯的木闆,随後一個沉重的破響聲,巨大的力道打在了少年的脊背上。
本就帶着傷的林盡塵被這一力道打的腦袋昏沉,随後一闆又一闆,狠狠的打在他的脊背上,背後舊傷添新傷,徹骨的疼痛像是一根根針紮進他的每一處肌膚之中,臉上也早已經分不清淚水和汗水了……
[主播,主播撐住啊啊啊]
[啊啊,怎麼這麼慘啊啊啊,主播撐住,陸男神一定會來救你的!]
[對對對,陸男神一定會來的!]
陸雲霁……
青衣少年艱難的掀了掀眸子,額前的汗水順着臉頰滴入地闆,浸濕一片泥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