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妨,這裡都是我的人!”
聽到這話,林盡塵不得不開了口,透露了一句話,“帝心。”
“嗯?”萬左意挑眉,“如何說起啊?”
“如今陸家之所以能如磐石般不倒,便是還攏着帝心,聖上還需要陸家,若是有一天陸家徹底失了帝心,那陸家倒台便不遠了。而小的知道,如何能助大人籠絡帝心。”
“怎麼籠絡?”萬左意來了精神,伸着脖子,眼珠緊緊盯着那跪在地上的少年,雖然這人趴在地上狼狽不堪,但萬左意卻隐隐約約覺得這人不簡單。
“做該做的事,做聖上想做的事,做陸家不能做的事。”林盡塵低頭,将這些話說了出來,低下的眸眼閃了閃。
他林盡塵子之所以能爬上高位,扶持幼帝,坐上太傅之位,除了自己足夠狠之外,便是他拿出了十分的心思用在讨好聖心,做聖上想做的事情,殺聖上不喜之人,代替陸家的一些職位。
“林老闆,你還……”萬左意神色輕動,原本前傾緊繃的身子緩緩收回,他懶懶靠在椅背上,“你還真不簡單呐。”話落,牢門外發出聲響,一名下人貓腰來到萬左意身邊,附在耳邊說了些什麼,萬左意臉色微變,他猶豫了片刻,随後還是使了個眼色給那名報信的下人。
随後便攜着人匆匆離開牢門。
萬左意離開牢獄,望着漆黑的夜色,歎了口氣,那少年挺讓他感興趣的,可惜……,這人已經聽過自己的聲音,見過自己的模樣,當是——
留不得了,男子背着手,神色透着一絲陰狠,随後便繼續往前走去。
牢獄中,林盡塵見着萬左意急匆匆離開,有些不解,他對着面前留下的下人,“怎麼了?”
那下人沒說話,隻是低着頭,一步步來到少年面前,随後從袖中抽出一把匕首,随後他擡頭,面無表情的朝林盡塵刺來,
!!!
林盡塵驚愕,他望着那個襲來的匕首,拼命想要躲避,可無奈自己的傷的太重,根本避無可避,
呵,終究還是要死了麼?
青衣少年絕望的閉上那雙狐狸眸,牢獄内最後一絲蠟燭也緩緩燃盡……
突然——
牢門大開,一束光從屋外傾瀉逼退牢獄内的黑暗,
青衣少年緊閉的雙眼微顫,他張開眸子,望向從屋外快速飛奔而來的白色身影,白衣少年一個淩步,迅速踹掉那名下人的匕首,清眸的眼中溢滿寒意,
“找死!竟敢殺無罪百姓!大梁律例可叛你死罪!”
那下人被踹的倒在地上,生生吐了一口血,随後暈在原地。
白衣少年見狀,這才迅速來到林盡塵的身邊,望着從頭到腳沒有一處好肉的少年,那雙清淺的眉眼染上愧意,白衣少年一把将愣在原地的林盡塵擁入懷中,手環在青衣少年的背脊,想要觸碰卻又怕弄疼他的傷口。
林盡塵聽到一旁人輕聲道,
“對不起,是兄長來晚了。”
這句話,如一粒石子,輕輕投擲在如冰的湖面,乍現幾絲裂縫。
青衣少年似是有些沒有反應過來,他開口道,帶着些不可置信,“陸,陸雲霁?是你……?”
“是我,對不起,是我來晚了。”陸雲霁退出懷抱,他眸中映着林盡塵幾盡蒼白,渾身是血的身子,胸腔一股情緒堵着,煩躁,自責,疼惜,難受各種混雜在一起,讓他有些分不清。
“你,竟然來了?”少年突然吃吃笑了起來,“呵呵呵,你竟然來了,你竟然真的來了,竟然真的來了……”,陸雲霁望着面前奇怪笑着的少年,有些不明所以,
“怎麼了?”陸雲霁望着眼前情緒有些失控的少年,小心翼翼輕聲問道。
林盡塵慢慢安靜下來,眸中閃着一絲晶瑩,他搖搖頭,輕嘲道,“我不知道,你真的會來。”
“我自是會來的!”白衣少年傾下身子,弓起身子,将青衣少年背起,随後一步步帶着林盡塵走出陰暗潮濕的牢獄,走出那一片昏暗的甬道,走入滿是燈火與繁星的夜下,
“我自是會來的。”
青衣少年聽到前面傳來低沉又堅定的聲音,
“你曾背着我躲過追殺,救我一命,無論怎樣,也得以命報之。”
“更何況,”陸雲霁穩穩地背着身後的少年,門外看守的官吏都一直注視着他們,原本身上的白衣也被林盡塵沾染髒污的血漬,可白衣少年似乎根本不在意,
月下,林盡塵直直望着那張白皙的面容,望着那雙清淺的眸子,萬千星光似乎都彙聚在他的眸間,
林盡塵看到,那雙眸子微微側了過來,彙聚的星光勾勒出溫柔,他聽到那人道,
“更何況,你我金蘭結義,結拜兄弟,曾經立下誓言,不求同年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日死。”
“我說過的,林盡塵,我不會讓你死的。”
叢林間的螢火,紛紛沖向天邊的繁星,螢光與星光亮徹一片方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