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紀玄?他?”陸雲霁唇中吐出這個名字,臉上有些疑惑,“當齊了安把那些有關證據交付于我,留下的手信中确實談到了這麼一個人說是能幫助我們,但我後來查探了這個人,并無什麼不妥,隻是雲麓書院中求學的普通子弟,家世也一般。”
“難道他有何不同麼?”藍衣少年望着林盡塵的側顔道。
林盡塵抿了抿唇,此話無法直接回答陸雲霁,對于葉紀玄,他隻是有一些關于直覺的猜測,前世書院這段時日可不算太平,他記得當時課上的環境很是不好,因為也不知從哪裡來的小販來到柳州主城的茶樓裡販賣據說是春闱的卷宗答案。
一時之間,全城的學子都十分懷疑是騙子,況且那小販來曆不明,也不是柳州本地人,開出的價格也十分高昂,導緻大部分的人根本都不相信。
可沒想到,春闱之後,那些買了答案的學子出了考場後,皆都欣喜若狂,聲稱那卷宗答案是真的。這件事鬧得滿城風雨,沒過多久便傳到京城内,朝内大怒,決意徹查此事追查那名小販,等追查後,那小販早已經生死家中,無奈,朝内重新組織重考。
而這一次,柳州考上的人寥寥無幾,卻都無一例外出自世家,更重要的是,在重考的那一場考試之中,原本一直安然無恙的葉紀玄出了考場後突然吐血身亡。
而那些買了卷綜的學子全部抓入牢中,等候審訊,誰知關押百日後那數百名學子在獄中猖狂無法,拒不認罪,妄圖反叛,最終被判為死罪。
這在大梁明昭十五年被稱為,春闱百獄案。
林盡塵望着那空缺的椅子,微微蹙了蹙眉,他隐約記得在春闱之前,葉紀玄可從來沒有缺過一次顆,沒日沒夜如同拼命三郎一般瘋狂習書,且……
好像他曾見過葉紀玄單獨請教明修源的時候。
那個時候雖然葉紀玄的身子清瘦,但也沒到虛弱的地步,怎會突然出了考場後吐血身亡?
青衣少年垂着眸,思緒萬千,陸雲霁望着一旁的人沉浸在自己的情緒之中,微揚起眉,“怎麼,此人當真有問題?我當初隻是查出他曾和齊了安是好友,在同一村中長大,随後又一起結伴求學至雲麓書院,最早從師明修……”說到這,陸雲霁頓住了,
他轉眸問向林盡塵,“可是這裡有問題?但我徹查過他,近幾年,他與明修源其實并無很大的交集。明修源似乎對他很是淡漠。”
林盡塵搖了搖頭,對着陸雲霁道,“我也隻是微微猜測,他與齊了安既然曾師從明修源,自然與明修源更為熟悉一些,或許能知道一些事情。這段時日不管是明修源還是柳州世家皆都安靜,這反而讓我有些不安,春闱他們一定會做出些動作,可我們卻不知他們會有怎樣的動作,要是能多知道一些線索,或許會更好的幹預。”
聽完林盡塵的話,陸雲霁沉吟一會兒道,“你說得不無道理,隻是——”他眼眸微沉,“如此說來,那這葉紀玄缺習如此之久,倒是讓人生疑了。”
林盡塵想了片刻,突然站起身子朝着堂中一群弟子走去,那是曾和葉紀玄玩得挺好的同窗,
“我端子遠兄似乎許久未來,可是身體抱恙了?”
原本說着小話的曹子陽聞聲轉頭,望着林盡塵彎着眼笑着問向自己,他有些莫名,不過還是答道,“葉兄許久未來上課了,我們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隻知道他曾說尋到一處好地方能安心讀書,不過那也是臨近年關曾與我們講的。”
“不過也确實奇怪,他都好久沒回寝屋住了,他家中還有一個病弱的母親,到哪裡請的私塾呢?”另一旁的弟子疑惑道。
他們皆以為,葉紀玄尋一個清淨的地方念書,是去了一個偏僻的私塾。
看來他們也不知道葉紀玄去了何處,林盡塵心中暗想,他随後笑着朝他們拱手道,“既然這樣,我也是許久未見他,畢竟他一直刻苦,如今在課上沒見着他,倒是有些不習慣。”
聽到林盡塵的解釋,其他人恍然大悟,原來連林盡塵都注意到葉兄離開的突兀。
“我們也确實未見着他,若是他回來了,我們也會告知子淨師弟的。”曹子陽也回一禮道。
“好。”林盡塵彎唇笑了笑。
有蹊跷,林盡塵轉過身,笑容慢慢消失,他擡起眸,對上那雙清淺的眸子,二人神色默契一碰。
傍晚,林盡塵倚在廊檐處,随後身後傳來一陣腳步聲,他立馬回頭,對着身後人道,“怎麼樣?”
陸雲霁走上前道,“我派人去查了,葉紀玄家中除了他的母親并無其他人,而聽他母親的口吻,一直以為葉紀玄在書院中用功念書。”
“如此看重這次春闱的書呆子,怎麼會在這個時候突然消失不見。”林盡塵沉聲道。
“之前我在雲麓書院門口布下了探子,那葉紀玄相貌比較突出,那些探子都沒有見到他出書院。”
“所以,葉紀玄應當還在書院之中。”林盡塵看着陸雲霁道,“我猜測與明修源有關。”
聽着林盡塵的口中雖然說着懷疑,可語氣過于笃定,陸雲霁眸子閃了閃,他問道,“為何?”
“直覺嘛,你來書院晚或許不知道,其實葉紀玄很敬重明修源的,當初明修源受了宮刑……,他很是痛苦和氣憤,與書院許多名弟子聯合上書給聖上,帶頭寫下自己的名字。”
“後來也是找盡機會請教明修源,不過明修源受刑後,性子大變,不怎麼認他了。”
“葉紀玄說自己尋到了好地方,我便覺得,或許是明修源突然發善心了,想要指導指導他了?”林盡塵笑着對陸雲霁道。
“既如此,若真是于你這麼說,那我們倒是不應該找他了。”陸雲霁望着天際泛起的晚霞,淡聲道。
“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