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卿——”随着門被砸開,房外傳來一道失聲的男音。
那門外的男子身着蟒袍,快速跨入門中,随後望着屋内一片混亂,眸子一痛,怒目跑了過去,直接一腳踢了過去,那衛卓滾落下來,感受到胸口鑽心的疼痛,瞬間激起滿身怒意,看也不看直接上前一個拳頭揍了上去,
“敢惹小爺我,看我不打死你!”
“來人給我按住他!”衛曆揚聲怒道,見着身下的人已經被自己打的鼻青臉腫,仍不解氣,繼續狠狠的将拳頭砸向他。
“不要——”身旁的卿衣揚聲,雙眸眦起
正當衛曆将身下那人砸的滿身都是血的時候,他才慢慢斂下渾身的戾氣,這時逐漸安靜下來的他才緩緩注意到身下滿是血漬的人的衣領。
雕花雙蟒。
等等,雕花雙蟒?
坐在那滿身血漬人身上的衛曆突然渾身顫抖起來,臉色瞬間蒼白,而就在此時,那名換做卿衣的歌女顫顫喊了一句,
“王爺……”
春分之日,暖風吹的江畔楊柳依依,而衛曆被這窗外的暖風吹出一身冷汗。
……
明昭三十七年春,燕京出現一樁大案,洛河畔處的春水樓死了兩條人命,一人是春水樓的頭牌歌妓卿衣,而另一人身份竟然是此次遊山歸來的襄王。
襄王為當今聖上的胞弟,年少便不愛朝政隻縱情于山水,在當今聖上登上皇位後的第二年這位襄王便遊曆山川,每逢年關才會回燕京與聖上團聚。
而襄王看似淡泊名利,隻鐘情山水,可衆人不知他年幼之時也曾傾心一位大臣的女兒,隻是那大臣後被政敵構陷,男的抄斬,女的充妓。
大臣的女兒最終淪落成為一朝歌姬,換了名字,成為春水樓的頭牌,名喚卿衣。
身為聖上的胞弟,大梁的襄王,與一位歌妓有過多的牽扯,終究會給皇族蒙羞,故而襄王去見卿衣皆是掩人耳目,低調行事。
望着地上燒的焦黑的屍身,立在一旁的陸雲霁聽着屬下的彙報,臉色沉凝。
原本這一次回京,襄王原本準備夜裡再來看卿衣,誰知怎得突然府内一位下人傳信,随後襄王便急匆匆的便往春水樓趕去,誰知襄王上了這三樓的房間,不久後,這房間便走水了,也不知房内發生了什麼,襄王和卿衣竟然都沒能跑出來,最後活生生的燒死在房中。
聽完這些,陸雲霁緩緩将目光探向四周,牆壁已經被火焰燃燭的漆黑,屋内所有東西也都被大火吞噬殆盡,一片廢墟之間,房内所有的線索和物證全被銷毀的幹淨。
呵,倒是全部燒了,一了百了。
陸雲霁諷刺的勾了勾唇,随後沉聲道,“春水樓所有的人集結到了麼?”
一旁的林一拱手道,“大人,已經将所有人都集結到大廳了。”
陸雲霁點了點頭,随後便擡步往外走去,林一連忙跟上。
衛府的花廳内,衛曆揚聲怒罵道,“憑什麼不讓小爺出去!小爺就要出去!”
“世子爺,你就消停一會兒吧!外面正亂着呢,大理寺的那位正查着案子呢!”
“呵,李耀不是說已經幫我擺平了嗎?既然沒我的嫌疑,我為什麼不能出去!”衛曆擡聲道,“莫不是李耀是個廢物!”
“住嘴!”一道雄渾的男聲呵斥道,花廳内的下人連忙行禮,身着墨色長袍的衛卓從外面走來,身後跟着一名身着儒衫的男子。
“你這個逆子,無法無天,還敢妄言李先生!”衛卓狠狠揪住衛曆的耳朵,大罵道,“就你這性子,竟然還敢出去,難道你惹的禍事不夠多麼!當心我拔了你的皮。”
“爹——爹——,疼疼,疼死我了!”衛曆疼的龇牙咧嘴,慌忙求饒,“爹我錯了!”
聽着自己兒子剛說出求饒的話語,衛卓便迅速松開了手,望着自己唯一的兒子,既是憂愁又是疼愛,“這幾天不許出去,必須聽李先生的話,知道沒有!”
衛曆揉了揉耳垂,随後擡眼望向那個從方才便一直未作聲,面露微笑,拿着羽扇望着這邊的男人,嘴裡輕輕切了一聲。
“還敢不聽話!”頭頂傳來衛卓的怒吼,衛曆随後才慢慢道了句,“知道了。”
“子陽,軍營還有些事宜要處理,犬子的事情,就多勞煩你費心了。”衛卓客氣的對着身後的男人道。
“無事,侯爺放心去便是。”身後拿着羽扇的人低眉溫笑道。
望着已經走遠的衛卓,男人這才微笑的望向衛曆,“世子,前幾日讓你看的書可看好了?”
“還沒……”衛曆不耐煩,誰要看那幾本書啊,為了防止被男子追問,于是迅速尋了個借口離開,期間回頭望了過去,發現那人仍在原地,微笑的望着自己,一點脾氣也沒有。
真像個假人,衛曆暗自嘀咕。
春水樓内,問了幾番,皆都沒能問出個名堂出來,陸雲霁坐在一旁,阖着眼眸,思索着那幾百号人人物的證詞,看似皆為合理,卻又太過合乎邏輯,
合乎邏輯到像是由人提前安排好的一樣。
陸雲霁掀起眸子,淡淡的瞥向那正回答着林一問題的老鸨,手指輕點,聽着不鹹不淡的内容,寒光一現,看來,得多費些功夫才能撬些東西了。
“既然諸位不肯實話實說,那便先請諸位去大理寺坐坐吧。”
随着绯紅官袍一動,陸雲霁緩緩起身,話音一落,周圍的官差瞬間控制住春水樓的人,
“帶走!”陸雲霁沉聲。
剛一出門,迎面便撞上一人。
那人撐着把傘,露出一雙疑惑的狐狸眸,見着對面人後,迅速又把傘遮住臉。
完了,大庭廣衆下逛窯子被鐵面無私,執法巡紀的大理寺撞見了。
望着那人的舉動,陸雲霁氣笑了,
“林大人之前不是尋死覓活傷着了麼?”
“不清心寡欲,安心養傷,”
“怎麼,跑到這裡來尋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