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山本哀求着的渡邊臉色鐵青,不為所動。
不是她鐵石心腸。
幸好接手任務的是七海這種程度的咒術師,如果是換作别的毫無經驗的新人,恐怕就要折損在這裡了。
一想到那些年輕咒術師,有可能會因為這樣不靠譜的輔助監督而喪命,渡邊就覺得她無法随意說出原諒的語句。
"咒胎....."咒靈的惡臭氣息越發濃郁,七海環山洞四周石壁,“可能就隐藏在這裡。”
“不,...不在這裡。”
渡邊糾正了七海的說法。随着渡邊的話語,一個又一個的咒靈,從周圍的陰影中漸次顯現出身影。
是數量巨大的群聚性咒靈。
七海和灰原抽出咒具,擺出了防衛姿态。
隻有渡邊一動不動,她仰頭凝望着虛空處,看着這出洞穴,光線照不到的穹頂。穹頂的蝙蝠突然傾巢而出,發出尖銳的悲鳴。
“不在這裡,是在上面。”
渡邊終于明白,剛剛在神社外面突如其來的過感應是怎麼回事了。
那是同為特級咒靈之間的相互牽引。
所有人跟随着渡邊的視線,同樣注視着穹頂。
突然有什麼東西像是裂開來了,發出石頭崩裂的聲音,然後是一顆顆砂石從天而降。
随着崩裂的聲音越來越大。
穹頂已經完全裂開。
一個巨大的身影,從高空出墜落,揚起一片灰塵,帶來腐土沉悶令人作嘔的氣浪。
整座山洞都為之震動。
"-----将我的信徒,還給我!!"
那不是單個人的聲音,是糅雜了成千上百,男女老少的聲音,由這個在破敗神社裡,被信衆抛棄的土地神神像發出。
"我會保護我的信徒!!"
"快逃-----!!!"渡邊看着眼前突變局面,怒目圓睜。
誰能想到咒胎竟然就是,她剛剛在遠處眺望着的,破敗神社裡傾倒的土地神神像。
話音剛落,七海疾沖上前,推開了灰原,兩人抱作一團,滾向高台另一側,巨大的石塊如同巨龍般襲向灰原剛剛身處的位置。
滾滾塵煙中,唯有一個身影還停留在原地。
一動不動。
那是在剛剛的土地神信仰的攻擊中,還未來得及離開的山本。
他臉上還挂着的極度驚恐下的猙獰表情,手伸向渡邊剛剛所處的位置,他似乎是想向渡邊求救的。
然而軀體卻如同流沙一般滑落地面。最後完全化作了一灘碎砂。
渡邊屏住了呼吸,揮出手中獵魂槍。
一個活生生的人,就這樣在眼前沒了。
這就是土地神信仰的詛咒。
與此同時,七海那邊也出現了異狀。
灰原渾身顫抖,忍耐着疼痛,在他的腹部處,出現了和山本同樣的砂化詛咒。
“用咒力對抗詛咒,快!”七海一個轉身背起了灰原迅速命令道。
渡邊被四面八方的石柱交叉夾擊。
石柱的擊打一次被一次更具力度。渡邊手握長槍,都被震得虎口發麻。
與此同時,漫天石錐墜落,七海使用咒具保護着灰原。
渡邊閃避着石柱的攻擊,沖到七海身後掩護灰原,土地神猛烈的攻擊擦過三人身側,渡邊和七海身上都多了不少傷痕。
表面磨砺粗糙的石柱破土而出,拔地而起。幾乎沖破七米高的穹頂。
出口處已經完全被土地神的咒力包圍,咒力正在侵染改變着周遭的環境,這裡即将成為土地神的領域。
"七海,放下灰原,我來看着他。我需要你幫忙分散土地神的注意力。"
“我們要将這個情報傳遞給’窗’。”
越快将情報傳出,越能争取疏散周邊人群的時間。
在七海殊死搏鬥,使上了所有的計謀,也僅僅隻能分散着土地神的注意力。
不可能将土地神擊敗。
渡邊在七海所争取來的有限時間裡,一邊保護着灰原,先後用手機發出了兩封短信。
"緊急,一級咒靈。"
"避難範圍擴大5公裡。"
第一封是給五條的,用來求救。第二封是給‘窗’的,用來警告。
等到兩封短信完全發出後,整個空間也被土地神的咒力完成閉鎖。
信号已經被完全隔絕。
七海的咒具的刀刃也被折斷,斷掉的刀刃掉落在地上,發出清脆的響聲。
"學姐,我已經觀察過了,這個土地神會優先攻擊咒力波動大的對象。"七海一向沉穩的聲音如今氣喘籲籲。
他看起來似乎已經達到了極限。
"隻要學姐一直保持着,停止使用咒力的狀态,應該可以拖到後援到來的。"
渡邊看向七海,他的右臂以一種怪異的姿态下垂,傷勢不輕。
七海唇角終于咧出了一個,似笑非笑的微小弧度。
這是渡邊從未見過的,七海的笑容。
原來這個一向冷漠,看起來對任何事情毫不在意,内心毫無溫度的人,也是會笑的。
"灰原就拜托學姐照顧了。"
灰原斜靠在在一座石堆上,眉頭緊鎖,渾身顫抖。
渡邊握着灰原的手,灰原手心發冷,他在忍耐着詛咒所帶來的劇痛。
如果灰原沒有中詛咒,他們三個人說不定可以停止使用咒力,隐匿氣息直到後援到來。
可惜不行,他們不能舍棄灰原苟活。
"不,我拒絕。"
渡邊松開了灰原的手,站了起來。
"你來照看灰原。"
"那個咒靈就交給我吧。"渡邊起身,越過了七海,擋在了這兩個人的面前。
畢竟她才是成年人,怎麼可以讓後輩擋在她的面前。
手中的長槍似乎感應到了主人的戰意,嗡聲共鳴。
【解放咒力。】
讓她稍微借用一下五條悟的力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