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暮給白朝披上鬥篷,背着他在房外散步。外面一個人都沒有,很安靜,好像與世隔絕般。
白朝摟緊葉暮“怎麼不愛說話了?因為就要離别了嗎?”
葉暮一直沉默不語,白朝實在猜不出他在想什麼。見他不說話,便自顧自地說了起來“仔細想想,剛見面的時候你是還小小一個,現在長那麼大了。”說着說着,就把頭埋進葉暮脖頸邊
“小時候,天天說‘我要好好練習法術,好好練武。長大要保護師尊’。當時我在想,‘好啊,這樣我就可以一直混吃等死啦,可以到處玩了’”
白朝突然笑了起來“結果還是要累死累活地幹活,好在有你,有幾個徒弟,不至于每天一個人呆呆地在寒絮殿中跟一棵樹說話。”
“人生不如意,總會遇到倒黴的事。突然消失的靈力,被人滅門,還被捅死...”白朝的聲音越來越小,漸漸地被淺淺的呼吸聲代替,他睡着了。
葉暮停下了腳步,低聲哭泣着,摟着白朝大腿的手有些顫抖。
不想啊,到如今這地步,誰都不想啊。
一步錯,步步錯。往往就在一念之差,可誰有資格原諒他呢?沒人啊,生來就是惡魔,又怎會有資格活在陽光底下?
自己想要護着的人一次次為他而傷,有什麼用呢?
真沒用!
葉暮把白朝帶回房後幫他蓋好被子就躲在房外了,恰好白羽回來了,他把輪椅放好就直奔白朝那。
“诶呀,珩川你的藥怎麼撒了?是有哪裡不舒服嗎?”白羽不敢确定他是睡着了還是昏迷,一直輕聲喚他。
白朝被懵懵懂懂地喚醒“師兄?怎麼呢?”
白羽松了口氣“有沒有哪不舒服?要不我找個醫師過來瞧瞧?”
“并無大礙。”白朝搖了搖頭,然後下意識看了一下周圍“他呢?”
“誰?”白羽問道。
躲在門外的葉暮一直偷聽他們說話,白朝一句‘他呢’,讓他提心吊膽,他知道現如今,白羽不恨他那是假的,若不是他,白朝也不會變成這樣,若不是他,白朝恐怕早已飛升。
“師尊,這是我們最後一面了,寬恕徒兒不孝,也别怪徒兒荒唐...”葉暮小聲說完這句話便轉身離去。
白朝愣了一下,似乎感應到什麼,最終還是搖頭道“沒,可能剛剛做了個夢。”
“對了,你要不要去瞧一下你兩個小徒弟?”白羽扶起他說道“兩兄妹現在可厲害了,到處救死扶傷,可多人敬仰他們呢。”
“好啊。”
白羽将輪椅推進來,白朝瞧見有些遲疑“這椅子哪來的?做工如此精細。”
“各宗門殘留的弟子,在躲避魔族追殺的路上救了許多老百姓,很多都傷老病殘,不得已做了很多這些輪椅。”白羽扶着白朝坐上輪椅出了房門“你...消失的數年間發生了很多事。”
“仙界與神界的聯系突然斷開,就這一斷迎來了仙界最亂的時刻,一大批妖魔鬼怪陸續來到這裡,展開大規模的屠殺。”
白朝默默聽着白羽說着這幾十年的往事,心裡湧上自責,搭在膝蓋上的手握得越來越緊。
“好在,你之前用盡修為恢複荒山,那位山神可抵擋一部分魔族,他也願意庇護我們。不至于每天活在提心吊膽的日子下。”
“那我也算做了件對的事。”白朝聽完倒是松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