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根從泉底升起的鐵鍊,帶着水花濺濕了她最常穿的紅色衣衫,留下了濃重的黑。
她甚至沒有力氣施展清潔衣物的手訣,細汗打濕了她的頭發,眉尖凝聚的汗水劃過臉頰,順着精緻柔美的下颌線低落,如濃墨般玷污她的衣衫。
臉上的魔紋變得深紅,像是飲了血,雙眼卻一片清明,但帶有幾分意識剛清醒的茫然。
她還是那麼堅韌,不願将痛苦宣之于口,不想用喘*息來展示脆弱,而是放慢了呼吸,像是即将沉睡的石蓮。
可雲止卻覺得這樣的昆瀾,是那麼的魅惑,她被折磨得那麼疲累,可模樣又是那麼地動人。
無論怎麼親她,也不會将自己推開,甚至親的力道重了一些,就能癱軟在自己的懷裡。
雲止很少空想,想做的事也會立即行動。
她取下昆瀾送出的儲物戒,把所有渡劫法寶轉移至儲物袋内,又拿出能将堅硬之物磨成粉的金烏杵臼。
一杵下去,儲物戒碎成了兩半。
一半戒指攜帶在身上,讓陣法放行下山,另一半用精細的靈力刻下單人單次傳送陣法,用天蠶絲綁在一根不起眼的梁柱上,并施法隐藏起來。
哪天昆瀾真的無法自控時,自己這半枚帶有昆瀾氣息的傳送陣戒指,能讓自己不受宗主殿法陣的限制,瞬間傳送到靈泉殿。
想象與現實無論過程再不相同,結局也會是昆瀾被鎖鍊與魔息耗盡力氣,無法反抗分毫。
已經想到好多讓昆瀾臉紅的手段了,屆時可以一一實現。
今日您殿中鎖鍊傷了我的腳,來日我用鎖鍊好好的向您“報恩”。
美滋滋地穿上鞋,佩戴好宗門玉佩,并回複了赤鸢的消息,雲止禦劍飛出主峰,前往執劍峰自己的住處。
雲止挑選的住處在萬魔窟附近。
萬魔窟是宗門禁地,周遭不禁飛,也不限制修士穿行,雖然黃沙紛飛,宜居性不強,但勝在無人打擾,是雲止挑了很久才敲定的搬家選址。
由于她的雷劫比同階級修士來的頻繁,靈根一日一變且無規律,修為進度也不一緻,很多時候無法預測雷劫降下的時間,如果與師姐妹同住,很容易波及到她們。
其次是她的作息太過自由,經常日升不起,間歇性昏迷,被同門姐妹持續擔憂關懷,社交壓力不淺。
但萬魔窟就不同了,人際關系簡單,隻有一名古陣靈坐鎮,壓制群魔。
陣靈警惕性極強,有修士禦劍從萬魔窟上空經過時,多往下瞧了幾眼,都會觸發防禦陣,被陣靈當做打探地形陣眼,意圖放出群魔的魔族殘黨。
并給予好奇者出竅期巅峰級别的一擊。
輕則根骨全廢修為盡失,重則魂飛魄散不入輪回。
這種禁地,隻有宗主和五大峰長老才能被陣靈優待放行。
閑雜人等闖入,無異于找死,還真有一些晉升無望老态蒼蒼的散修,或者道心潰散渾渾噩噩的宗門修士,特意來此地激怒陣靈,隻求一死。
這種死法比自殺更能博一個好名聲,因為萬魔窟的陣法有秘術加持,被陣靈所殺者,修為散作靈氣,肉身化作靈泥,為陣法運轉做出貢獻。
雲止在萬魔窟附近安家時,偶爾聽到幾句臨死前的慘叫或狂笑,也隻當背景音,自顧自建着新家。
搭了間石屋,圍了一圈栅欄,一眼望去有些單調,她挪了一口瓷缸在院裡養龜養魚,打造茶幾,買來風鈴,架起吊蘭,往瓷缸裡放了幾朵睡蓮。
為了更具生活氣息,她還請虹月幫忙從造丹峰帶一些爬山虎和瓦松,裝飾牆壁和屋頂的瓦片。
修煉結束後,雲止會調制一些水果味的香水,聞着這些味道更易入睡。
研制香水有許多講究,香水基底用到的純淨水需來自天然,凝水術太過湊合,禦劍取山泉,頂着日曬太辛苦,她自學風水,在庭院周圍尋到一處泉眼,就地造井取水。
一切都那麼有成就感。
雲止抵達自己的住處,雖然萬魔窟附近不宜居,偶爾傳來幾聲死人叫,但她的庭院還是很溫馨的,可能唯一需要添置的,是一張雙人床。
可惜這份溫馨被不速之客破壞,一道靈力凝結的利箭穿透她的瓷缸,水散溢到土裡,三四條鯉魚在地面彈跳,烏龜也四腳朝天。
誰在找死?
又一道靈力箭襲向庭院,從她的臉側擦過,雲止右手抓住箭尾,太大的沖力讓她接連倒退數步,才穩住了身形。
她這一刻看清了偷襲者。
古陣靈在空中凝聚近百支靈力箭,聲音帶着怒意:
“聽說是你,和我姐姐颠鸾倒鳳,整整三天三夜是吧?”
這個“你”字說得咬牙切齒。
“無恥!”
沒來得及聽雲止解釋,陣靈再凝幾十支靈箭,就像在看将死之人一般,箭雨朝雲止傾瀉而下。
每一支靈箭,都帶有出竅期大圓滿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