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雲止是水靈根,水系靈力的藍光時而布滿劍身,時而凝在劍尖。靈氣在她的操縱下,像條活躍的遊龍。
靈氣無論凝在何處,沒有絲毫的散溢與浪費,如果用于實戰,能大大減少消耗,為持久戰蓄力。
“第二招與第三招連發,是聚與爆。”
劍身上遊動的藍色水靈瞬間化作半人高的鳳凰,仿佛把雲止的劍當做涅槃之地,從中飛舞上天,精美的尾羽依稀可見細密的羽片。
藍鳳離劍五尺之時,渾身羽毛化作堅硬的羽镖,密集如雨,朝着宗主殿正中央的陣法護罩擲去。
隻含有築基期之力的羽镖攻擊,對陣法來說不痛不癢,靈力爆炸隻是造成輕微震動,在昆瀾看來,這更像是一場炫技秀。
“隻是這樣?”十幾年悟出的三招,無論是威力還是内涵,并沒有讓她感到多少驚喜。
或許因為對靈力的精密操控,雲止能做到同境界不輸,高出一個境界也可以回應幾招,但也僅限于此。
“你再看。”
雲止的攻擊并沒有進入尾聲。
她的劍握在手中,沒有明說真正的攻擊對象,對宗主殿的空中陣法隻是進行一次佯攻。
鳳凰涅槃之後,會留下涅槃石。凝聚在劍槽上的藍光,才是壓縮了無數靈力的“涅槃石”。
雲止單手将劍插入地面,藍光猶如滾燙的岩漿從劍槽溢出,沿着槽身噴發而下。
廣場地面的兩層磚瓦被利劍擊碎,藍色岩漿流經之處,喚醒了一個又一個藏在地表的連環陣法,一圈圈泛着白光的符文與這股靈力對抗。
兩者勢均力敵,藍光消亡之際,陣法也威力大減,方圓五米的所有白色符文褪成了灰色。
“雖是三招,但有變數無窮,當的起一句精妙。倘若神識聚于劍中,宗主殿的法陣怕是損毀更多。”昆瀾誇贊。
為了那句不藏拙,雲止出招後有些力竭,收起劍後,就地而坐,昆瀾也效仿坐下。
她懶洋洋曬着日光,所有秘密公開于陽光之下。
“師尊,我很少出門見人,參悟功法又離不開吸取戰鬥經驗。”
“所以我常常用神識監控主峰玄武場,看各種境界的修士切磋,包括五峰長老的對決。可沒有一個人感受到我的窺探。”
“也就是那時候,我才知道自己的神識是何等境界。”
“我的肉身比神識弱上太多,體力跟不上精神的消耗,看完打鬥後容易犯困,在同門眼中,我總是精神不濟。”
昆瀾看着她,真誠道:“你可以不用那麼辛苦,藏書閣那麼多劍決,你随意挑一本,也比自創劍法輕松許多。”
雲止搖頭。
“我前世很有可能是個厲害人物,這種想法逐漸成為包袱,這一世我想比上一世還要厲害。”
“我想更加肆意灑脫。”
“很多修士在不同境界換不同的功法,最大創新也隻是對功法進行輕微改動。拿來即用,久而久之,不會有任何新的功法現世,修仙界在這種保守風氣下,人人循規蹈矩,太無趣了。”
“師尊,我是不是很自大,很幼稚?”雲止看向昆瀾,帶着滿眼期待。
“一點也不。雲止,你很鮮活,偶爾行事跳脫,但這正是你的可愛之處。”
昆瀾腰間的宗主令牌亮了一下,是收到了訊息,但她并未閱讀。
“師尊現在無事,為何不回消息?”雲止問。
“催債的,上次五百濟點沒給她,這次……”昆瀾看了一眼雲止出劍後留下的碎磚爛瓦和幾十個半毀的小法陣,思量了一下,繼續後半段。
“連本帶利,可能收我一千多濟點。”
“太過分了。”雲止打抱不平。
“無事。”昆瀾想起未處理完的公務,起身走向主殿,走前對雲止說了句:
“你動用了神識,想必也累,今日就到這裡。清甯的弱點我明日告知你。”
神識和靈力雙重消耗的雲止,聽完這句,也覺得疲乏,打了個哈欠,點了點頭。
昆瀾看了一眼手上的傷,勉強結痂,離傷疤淡去還需要一段恢複時間。
*
萬魔窟,沉睡已久的衛清甯,在陣石中恢複精力後,靈魂化作實體,出現在陣法中央。
用靈識感受了一遍四周,确認無人後,她捧着一個手掌大小的沙漏,像是注視珍寶一樣看着沙子緩緩落下。
上下兩個透明玻璃球中間有一個狹窄的連接管道。上半截白沙很少,下半截幾乎接滿。
沙漏頂部是圓形木片,上面刻着昆瀾的名字。
衛清甯用這個沙漏觀測姐姐還能在世間停留多少時間,當所有白沙流向底部,姐姐會徹底飛升。
這是一個世外高人送給她的禮物,高人一張面具蒙着全臉,聲音雌雄莫辨,那人說:
“這是時間之砂,可以探查你最關心之人的命數,當刻上那人姓名起,沙漏開始流動。如果此人進入輪回,沙子會是黑色,反之則會飛升。當沙子不再流動,則代表死亡或飛升。”
時間之砂會因為一些大事件流動得更慢。第一次,是姐姐拔除欲網,第二次,是她親自在姐姐體内植入魔息。
可現在,沙漏好像變快了一些,按照這個速度,姐姐五年之内或許就能飛升了。
姐姐遲早會飛升,可五年也太快了,為什麼不能多陪陪她呢?
衛清甯盯着沙漏看得出神,玻璃鏡面上反照出她那張黑墨畫花的臉,察覺異常後,她拿出了一把鏡子自照。
無需思考,整個濟世宗隻有一個人才敢如此膽大包天,也隻有那個人沾染過姐姐的氣息所以能鑽空子。
“雲止,你給我等着!”衛清甯咬牙切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