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大宗門中修為最高的年輕一代修士齊聚于廣場,修為最低也是元嬰初期。還有幾百名出竅期修為的中齡修士,似是早已料到魔主的到來。
兩千名修士以血為祭,以身化陣,将所有本命法器齊聚成陣眼,在廣場上開啟了一個封魔陣。
魔主在陣法生效的瞬間,隻來得及遣散一半的部下逃離,自己被困于陣中。
能容納五千魔族的封魔陣,對剩下的一千魔族展開圍剿。
陣地源源不斷地漂浮出鋼繩粗細的血絲,在碰到魔族的刹那,飛快收束成細環,割斷了魔族的頭顱或手腳,有些魔族被攔腰絞殺。
封魔陣的陣盤是紅色的,一地的斷肢殘屍,五髒六腑,在地面上冒着熱氣,切口散溢的黑氣很快被陣法渡化。
魔族的治愈能力在五族之中最強,隻要魔力不衰竭,哪怕被砍斷身體部位,也可以将其拼接複原。
被血絲斬到四分五裂的魔族,意識尚存,努力感應着本體的位置。
在封魔陣中動用魔力,雖然比平時費力四五倍,但她們想讓自己拼好。想不斷靠近魔主,為魔主建起一道肉牆,魔主不能死于陣中。
封魔陣中的魔族被血絲淩遲得越久,神魂受到的傷害越重,意識也會越來越模糊。
陣中一些神魂強度不高的魔族,拼錯了自己,有些魔拼接上同族的斷手,有些魔拼到了兩條左腿,一地的内髒更是被随意分配,隻要身體齊套即可。
拼全身體的魔族撿起腳邊同伴的屍體,擋去周圍血絲的攻擊,步履艱難地接近魔主。
陣法中越強的魔越受限制,魔主受到的是血刃攻擊,她的臉部和額頭被割出幾道細口,手背也被劃出細密的長痕。
傷口散發出黑氣,幾息之間愈合。
血刃的攻勢更為密集,不停在她身上留下傷痕。
魔主看着完好的自己,再看着那些拖着殘敗身軀向自己走來的同族。
她能感受到同族生命力的衰退,對修仙者的恨意攀升到了頂點。
“都給我死!”
魔主召出了滅魂釘,這是一枚紫色的尖椎,取材于魔界冰原地表的紫晶石,内含瘴毒。
尖椎常年被她的魔血洗禮,又穿透無數修士的胸腔,吸收了衆多心頭血,變得劇毒且鋒利。
魔主以燃壽為代價強行把修為提到了巅峰,向無數柄法器凝聚的陣眼擲出了滅魂釘。
滅魂釘化身一道紫光,還未觸及陣眼,最外圍的靈劍和陣盤等法器開始破碎,紛紛掉落在地。
一些支撐陣法的女修因為本命法寶被毀,氣血上湧,噴出一口血,生機很快衰敗下去。
滅魂釘勢如破竹穿透了一層又一層的法器,把陣眼射成個對穿後,又圍着外圍的法器一圈圈刺穿掃蕩。
越來越多的長劍、短刀、符筆、丹爐等法器出現了裂痕。
絕大部分女修同時遭受陣眼被毀和本命法器被毀的雙重反噬。
一部分人維持不住獻祭的靈力輸出,直接化身肉泥融進陣法中。另一部分虛弱到連連後退,打亂了原先的陣法布局。
封魔陣的效力開始減退。
燃燒壽命換來的實力巅峰維持不了太久,魔主在陣法衰弱期間,把一百五十名身體健全的同族傳送出陣,傳音告訴她們趕緊離開。
這些從陣中解脫的魔族自知無力營救尊主,施展遁法逃走。
魔主收回了滅魂釘,将它融入心口蘊養。
她的實力回跌到入陣時的地步。
這時,宗門廣場突然出現十名來自其餘宗門的長老,有一半是出竅期巅峰,四個是大乘期初期,領頭人是大乘期中期。
她們也以身為祭,加入陣法之中。
她們将本命法寶投入陣眼。
徹底給衆魔判了死刑。
封魔陣不再給魔族拼接複原身體的機會,一旦被血線纏住,就是神魂和□□的俱滅。
攻向魔主的血刃,能撕下她的皮肉,半刻鐘内無法痊愈。
魔主的雙肩承擔着越來越重的壓迫和炙熱,像是扛着一座座火山。
她不肯向衆女修下跪。
在即将堅持不住的最後一秒,她後仰着倒下。
地表的血刃靈活地化作血繩,勒緊了她的脖子、手腕以及腳踝。
血繩收束得越來越緊,魔主的雙眼充滿血絲,脖子上的青筋也越發凸顯。
她身邊倒下了幾名同族,她能用神識感知到,同族魔力徹底消散,縮成了魔種的模樣,是幾顆掌心大小的黑石。
魔族隻會長出一顆魔種,她們無聊時會把石頭雕琢成喜歡的模樣。
魔主身邊躺着的黑石,很像袖珍的鴿子,袖珍的破瘴花,以及袖珍的鲸魚。
魔主透過半尺高的血霧去看天。
萬裡無雲,湛藍如洗。
在魔界無論打赢還是打輸,都看不到這樣的好天氣。
似乎興起再多的戰事,魔界也不會有這樣的好天氣。
血繩勒穿了魔主的頸骨。
魔主的神魂在這一刻逃脫了法陣。
封魔陣内,有不少同族為她而死。
她們死後化作的魔種,擺成了一個最小型的傳送陣,受限于封魔陣的強悍,隻能傳送羽毛級别的重量。
魔主的神魂比羽毛輕,被順利傳送到魔界。
這些魔種的能量徹底耗盡,松散成一灘黑色流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