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句話點醒了昆瀾,複活的魔主沒有找回自己的身體,再是嚣張再是欠揍,為她承受傷害的都是雲止。
被魔主劫持已是不幸,魔主的罪過不該由雲止來擔責後果。
但氣勢上不能輸魔主一頭,不能讓魔主看出她很在意雲止的安危,并利用這份擔心肆意拿捏她。
這才隻是第一天,魔主似乎在給她營造一種弱勢者的錯覺,用異族身份和道德綁架強化她的心理被動。
“如果制裁你的同時不可避免傷害到了雲止,我也無懼,濟世宗有數百名醫修,總能治好她。”
這隻在虛張聲勢,昆瀾隻需要讓魔主意識到,霸占雲止的身體去作惡,得不到任何庇護。
“既然來到了魔界,就不要再記挂你在修仙界的助力了,那些修仙者可不會為了救你主動進犯魔界。”
雲止趁昆瀾不備,用魔力卸下了她腰間的宗主玉佩,抓在手中,冷冷道:
“此物沒收,與其用它尋求外援,不如老實待在魔宮,好好學習一下結契的接待禮儀,到時候莫要舉止粗鄙,丢我的臉。”
“你憑什麼覺得我會配合你?”魔主可真是異想天開,昆瀾心中冷笑。
“那就殺了我,不是要制裁我嗎?毀去這具身體也能有醫修來治不是嗎?結契的雙方命格相連,想必你能接受天道的反噬對吧。”
雲止将宗主玉佩納入靈台之中,她倒要看看昆瀾敢不敢把事情做絕。
槐蘭剛選出四名魔仆,正向她們交待一些主上的喜好和規矩,就聽到主上與人族女修爆發了争吵。
如果女修敢動手,魔宮附近埋伏有幾十名暗衛,配合有方,會在她出招之前将她立刻擒下,
“雲止會有清醒的一天,在此之前,我不會傷她,也不會讓任何勢力傷害到她。”
昆瀾聯想到雲止受傷的場景,是預言夢中的雲止為了保護自己,腿部受了重創。她不敢想象雲止被魔主附體後承受更重的傷害,最終做出了讓步。
雲止總算聽到了一句好話,不,隻有後半句是好話。
魔主的伴侶就該有這樣的自覺。
“雲止何時醒來,全看我的心情。七天那麼漫長,雲止确實應該看看魔界的景觀,長長見識。”
這樣說話可真變扭,但為了迎合昆瀾的想象力,雲止不介意抛出一點甜頭。
“當真?你已經騙過我一次了。”昆瀾要聽到對方的親口承諾。
“我可是魔主,在魔界很有信譽。”雲止信誓旦旦的說。
這種信譽隻針對同族,人族一直是魔族玩弄的對象,欺詐與僞裝是一種天生的本領。
“事不過三。”昆瀾終止了對話。
雲止給角落裡伺機而動的槐蘭使了一個眼色,暗示有話要問她。
槐蘭無意偷聽主上與昆瀾之間的恩怨情仇,用這四個字形容這場對話真的不算誇張。
她快步走到了雲止面前,恭敬地問:“主上,屬下該如何稱呼你的伴侶?叫她魔後嗎?”
雲止說:“叫她昆宗主即可,她對魔界沒什麼歸屬感,怎會認領魔後的頭銜?反正她的宗主之位也坐不久了,叫一天少一天,就當是種紀念。”
這種陰陽怪氣讓昆瀾有些惱火,她瞪了雲止一眼。
槐蘭回了一聲是,她退後了兩步,能預感到主上在醞釀什麼。
“我的魔後這是鬧小情緒了?是魔不好聽還是後不好聽,這兩個字的反義詞仙前更難聽,魔侶就更奇怪了,你要認領嗎?”
擠兌昆瀾并沒有給她帶來多大的快意,雲止說完有一種奇怪的失落感。
與昆瀾結契的第一天,當真要這麼夾槍帶棒的說話嗎?恐吓、貶低、嘲諷,像是在對待仇敵。
昆瀾是魔族的敵人,但不完全是她雲止的敵人。
她是魔主,也是雲止。結契隻是一種報複和牽制的手段,在濟世宗那段時間她真心對昆瀾有過好感。
一個有情無欲、處處試探的人族,為何會讓她的情緒如此激蕩?
這一個月就當是确認她與昆瀾到底合不合适的探索期,如果一方覺得痛苦,可以解除這段強行生成的結契關系。
雲止做好決定後,昆瀾也給出了極其幹脆的答複。
“魔主,你如果真的願意讓雲止在七天内出現一次,我願意被稱之為魔後,一個稱呼而已,我還是我。”
“你是在求我?”雲止确認道。
“是的。雲止隻聽到了我所說的謝謝和對不起,我想親口對她說,這段時日我很想念她。”
昆瀾說完有些羞澀,又自戀地冒出一句:“雲止大概也在想我吧,否則怎麼願意簽下那張結契書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