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襟隻是被酒打濕,沒有被酒液腐蝕,也沒有散發刺鼻的味道,魔主遞來的大概率隻是酒,沒有摻毒。
被喂酒的間隙,昆瀾成功把所有靈力都聚集在左手關節上,隻聽到咯哧一聲,昆瀾用肘關節脫臼的代價,撤回了手。
當着魔主的面,那一杯血被她當場飲下。
飲盡後,昆瀾的左手無力的垂下,玉杯摔在地上,碎成幾片,每一塊碎片上都不沾血迹。
喝得很幹淨。
昆瀾龇牙,對魔主得意的笑,唇峰沾有血亮亮的光,唇角有殷紅的血點,桀骜不馴,倒像魔族。
雲止也不氣惱,如果一個同步咒就能搞定昆瀾,這個夢境該多沒意思,她早有後招。
“溫柔的玩法你不接受,那就玩點刺激的。長生門所有戰俘的命,和你的血,孰輕孰重,選一個。”
空中出現一面投影,雲止編織的幻象呈現在昆瀾眼前。
大概有近百名長生門門生被關在鐵牢裡,手腳筋皆被割斷,靈力從傷口處溢出,衣衫褴褛,昏迷不醒,昆瀾的好友喬楚在很顯眼的前排,奄奄一息。
“卑鄙。”昆瀾費力的擡起右手,治好脫臼,用靈力召起地上的匕首,又修複好碎裂的玉杯,定在右手手腕下方。
雲止非常狡猾的把玉杯變大了一号,面不改色道:
“杯口更寬了,多割幾道也接的住,血容易涼,别讓我久等。”
之前的取血是在手腕處,一滴接連一滴,不夠幹脆,現在是在手肘處,嘩啦啦一片,聲音非常動聽。
這是昆瀾第一次主動配合她。
這是她以魔主的身份,魔主的臉,魔主的計謀所取得的成就。
一切與“雲止”無關時,她可以活得無比自在。
這一次,昆瀾主動向前,雙手捧着盛滿血的玉杯,請求她品嘗。
“流多少血,喝多少酒。”雲止繼續踐行“公平”的遊戲規則,把自己的玉杯變得一樣大,取出酒盞,将空杯倒滿。
這才接過昆瀾的血。
一物換一物,昆瀾非常順從的接下魔主的酒,未等魔主喝下第一口,就毫不猶豫的喝空杯中的酒。
是甜糯的米酒,聞起來烈而已。
魔主擔心她會喝醉?就算喝醉了,又能對魔主産生威脅嗎?喝醉的她,更沒威脅力,不正是魔主喜聞樂見的嗎?
假裝喝醉的話,魔主會有什麼反應?如果能借此近距離接觸魔主,獲取一定信任,或許能從魔主口中套出那些戰俘的具體位置。
“魔主,你肯定私藏了更好的酒,不舍得拿出來,真是一點也不磊落。”
雲止正猶豫着是否真的要喝完這一杯血,她其實隻想淺嘗一口。
如果喝不完,還給昆瀾,會不會傷害對方的自尊心,如果倒掉,侮辱性又太強了,存起來,又顯得太過珍重。
聽到昆瀾十分孩子氣的話,雲止擡頭看她,隻見昆瀾臉上飛出兩朵紅雲,雙眼更加清亮,耳尖像是被咬過一樣泛紅。
這就醉了?
考慮到昆瀾沒有欲望數十年,應該對飲酒作樂毫無興趣,不太能喝酒,這是她所想到的濃度最低的酒,以大乘期修士的身體代謝能力,怎麼會醉?
雲止怎麼也想不通。
最後勉強把喝醉歸咎于昆瀾體内有她的魂力,這酒也是魂力所化,兩者相遇相融,有些激蕩,才說服了自己。
以昆瀾現在這種不清醒的狀态,還能重回戰場,拾回殺意,生出魔念嗎?
肯定很難。
難道要吸走那多出的魂力,才能讓一切回到正軌?
模糊昆瀾的記憶,耗去三成魂力,捏幾百名魔族激發昆瀾的殺欲,損耗四成,渡給昆瀾兩成魂力溫養心脈,她其實隻剩兩成魂力。
這個夢實力最強的不是她,而是昆瀾,昆瀾隻是接受了夢的暗示,未曾挖掘出真正的實力。如果在昆瀾清醒的狀态下轉移魂力,被反制的風險很高。
渡讓或吸取魂力,隻能靠親吻,這個夢與情欲無關,她和昆瀾沒有感情基礎,之前積累的也都破滅了,她沒有那種心思,隻能借助催眠。
昆瀾頂着醉醺醺的一張臉,光明正大的觀察魔主的神情。
有些愁苦,有些糾結,魔主的臉,藏不住一點事,是真性情。
魔主遲遲沒有喝下那杯血,把玉杯滞留在半空,深吸一口氣,走向前一步,與她挨得極近,臉幾乎要貼過來。
“我給你解酒。”魔主突然冒出這麼一句話,眼中有紫光閃過。
昆瀾感覺像是陷進雲彩裡一樣,周遭的一切霧蒙蒙的,白花花的,她甚至看不清自己的雙手雙腳,身體像是被雲霧同化了一樣,隻剩一顆清醒的頭顱。
但她能看的清魔主,魔主的身形很完整,很清晰,捧起她的臉,閉着眼親了下去。
魔主的心,跳的好快好快。
她的心也随之火熱起來。
這好奇怪。
她很信賴這種感覺,盡管是第一次體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