昆瀾清楚的看見,她右手上這一團溫熱軟乎的粉棉花,不是雲止從儲物戒裡取出的,而是從雲止的腦門裡遁出的。
這很有可能是雲止的靈智或神魂,此刻正懶洋洋的卧在她手裡,剛好有手掌大。
她的指節隻需向内微微收攬,就能将其輕松裹住。
粉團很輕很輕,像是從天上私逃的霞雲。
“抱枕的形狀隻由我一個人決定嗎?雲止,你希望它是什麼形狀?”
昆瀾以一種商量的語氣看向身側的雲止,隻見對方像是被定住一樣,眼睛都不眨了,像極了靈魂出竅。
眼睛睜那麼久,一定會幹澀吧。昆瀾替雲止合上了眼睛。
“到時候床上放兩個抱枕,我也會捏一個,你先把喜歡的形狀捏出來,不用管我。”
聲音來自粉團,雲止以這種形态發出聲音,和她掌心緊貼的那一面有輕微的震動,像是被敲響的鼓面所産生的層層餘波。
無論是人是魔,神魂都很敏感,雲止是自願讓她把玩的。
得趣的昆瀾伸出左手,用小指潛入粉團底部,向上勾挑,指頭猶如傘尖頂起這一朵粉雲。
為了讓雲止留宿在靈泉殿,她早早就換上了清涼的新衣,每一片指甲都細緻的剪短磨平,不會戳痛雲止的神魂。
粉雲被她用小指遷移到左手,像是在醞釀雨意,内部發出晃蕩的水聲。
雲止感覺有無數根手指在戳頂自己,不敏感或很敏感的部位都逃不過。
嘴被撐開,唇和舌被攪動。
像是豐收季節被采撷的蓮子,綠皮被剝開,蓮肉被掰成兩半,藏在蓮心的胚芽沒有被處理,暫不可食用。
昆瀾的手泡了那麼長時間的靈泉水,還不及她的魂體水潤。
她突然受到一股拉力,是昆瀾像玩彩泥一樣把她伸長,十根手指輕柔的捏着她,指紋拓印在她的神魂上,有一點點濕,是她把昆瀾的手捂出細汗了。
“我想要一隻祥雲枕。”昆瀾開始對她揉扁搓圓,她時而被壓得像一張餅,時而被滾得像一顆球。
祥雲的形狀不難捏出,可昆瀾捏了幾次也不夠滿意。
“祥雲的尾巴應該朝左,人魔兩界以左為尊。”
雲止的神魂是一體的,不可切割,無法像真的彩泥那樣可以被卸去尾巴,換在正确位置,隻能重捏。
“尾巴朝上揚起,再打個卷,更好看些。”昆瀾捏好沒多久,又把她攤平。
“隻有一朵祥雲,會不會孤單?再捏半朵雲陪陪它。”雲止捏起來滑滑嫩嫩的,手感太好,哪怕她對這個形狀十分滿意,也不想收手。
手中的祥雲已經被玩到水汽蒸騰,粉中見紅,降下局部雨,打濕她的掌心。
“我選的抱枕會陪着它,不孤單的。”雲止經不起更多的折騰,她跳出昆瀾的手掌,落在長椅上,用魔力凝出一面水鏡,照出自己的模樣。
一朵臉紅的祥雲,又潮又糯,像是從蒸鍋裡剛爬出來。
再不逃走,就要被昆瀾揭開鍋蓋吃掉了。
雲止從“虎爪”逃生,出竅的神魂跳回自己的腿上,她想一躍而上,跳到頭頂讓神魂歸位,卻沒有那麼足的力氣,跳到肚臍的高度,又落回到腿上。
神魂因剛才的潮浪發麻,還需緩一緩才有力氣。
昆瀾注視着她,忍笑不語。
“需要幫忙嗎?”
“虎爪”向她慢慢逼近。
如果被昆瀾碰到,她的“緩一緩”會變得更長,雲止那靈活的魂體急忙溜進衣縫裡,隻露出尾部内卷的尖尖。
“不用,我是這世間最強大的神魂,就算沒有彈跳的力氣,也能順着頭發爬到頭頂。”
見昆瀾收回了手,雲止才鑽出衣縫,跳到後背,用祥雲尾巴勾住發絲,像攀岩一樣向上竄。
她的魂體已被昆瀾捏出水來,很是滑膩,攀登時像是給頭發抹上一層發油,很容易打滑。
她用雲朵尾巴纏緊發絲,緊張到發汗,速度也慢了下來。
被她抓牢的那一縷頭發被汗打濕,變得更加光滑油亮,讓她徹底抓不住,順着長發一滑到底,跌落在長椅上。
她的頭發,她的魂體,沒一個争氣的,努力半天,純純搞笑。
幸好是在昆瀾的視野盲區出糗。
雲止的心氣被磨沒了,幾個連躍跳到昆瀾腿上,向她求助。
“你幫幫我嘛,我爬不到頭頂,你送我上去。”
昆瀾雙手背在腦後,懶洋洋的靠在椅背上,笑道:
“我現在沒那麼好心了,你讓我再捏一次,我才幫這個忙。”
“嗯嗯。”雲止支起祥雲尾巴,拍打昆瀾的大腿以示同意。
昆瀾這次捏的不是雲,而是一根粉色羽毛,捏的十分精細,羽軸兩側的每一節羽片都被還原。
捏這一次的功夫,勝過之前捏祥雲的時間之和。
好算計呀!
認栽的雲止又被昆瀾玩得下了一場雨,雨從羽尾降下,雨勢更大,手掌都包不住,好幾滴雨水順着指縫淌在對方的衣裙上。
昆瀾見好就收,用烘幹術祛除羽毛身上的水汽,筆直的羽毛被熱氣烤得有些彎曲。
她雙指夾住羽毛把它捋直,羽毛反倒變得更彎了。
“我是不是讓你不舒服了?”昆瀾看得有些憂心。
雲止爽到有些迷糊,聲音也變得甜糯,“舒服的。”
她感覺自己被舉的很高,幾乎能飄到天上,就連魂體被昆瀾放回頭頂也不知道。
“天快黑了,今夜在這裡過夜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