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日一大早,張芙音梳洗過後剛用完早飯,就聽見守門的小太監在外面禀報,說是劉側福晉、白佳氏格格和弘昇阿哥來了。
張芙音側過臉對着水仙會心一笑,早就預料到今日弘昇會來,于是趕忙讓人去請。
三人行過禮之後,弘昇立馬如顆小炮彈似的奔到張芙音身邊去,“額娘,昨日那個蛋撻好好吃啊!”
昨日沒注意看,現在弘昇倚着自己,張芙音才發現他比第一次見面時要高了許多,也胖了一些,小臉上的肉都快溢出來了,讓人看了想伸手掐一掐。
“今日也烤了蛋撻,但是也不能吃多了,否則該吃不下飯了。”
弘昇聞言也沒有半點不高興,重重地點了點頭,随即就又閑不住地跟着水仙去外面花圃裡捉蟲子玩了。
劉側福晉瞧了會外頭弘昇撅着屁股在地上拱來拱去的背影,才又上前對着張芙音行禮道:“福晉,弘昇他這樣太好動,我總是怕給您添麻煩。”
“這有什麼麻煩的,小孩子這樣才有活力。”張芙音示意站着的兩人坐下來。“就是你太見外了,其實我并沒有覺得有什麼不好。”
張芙音說的這樣直白,倒叫劉側福晉有些不好意思。從前玉露院的一切和正院這邊都是井水不犯河水的,雙方雖從沒有起過什麼口角沖突,但是劉側福晉自己明白,若是兩人想成為真正友愛的朋友也幾乎是不可能的事。
如今因為弘昇的緣故,福晉像是更容易親近起來……劉側福晉自己心裡不免随意亂想起來這其中諸多的彎彎繞繞,沒留意到一旁坐着的白佳氏和福晉在說話。
“我一個人每日實在悶得慌,瓜爾佳妹妹性子太靜了。”白佳氏說到這,蹙着眉面露郁悶,對于自己這樣一個愛熱鬧愛玩的性子,這樣的宅院生活有些讓人難以忍受。
張芙音也深有同感,頗為贊同地點了點頭。剛一穿過來的時候,還對這裡的一切充滿了新鮮感,即使是在這座貝勒府裡不能常出去,也不覺得有多無聊。
可日子一長,雖說還是每日好吃好喝地被伺候着,漸漸的還是覺得沒什麼樂趣。
見張芙音點頭,白佳氏更來勁了,那點煩悶散去,話匣子一打開便沒想太多,“所以我覺得,還是養一個小孩子好玩些。”她說完扭過臉看向劉側福晉,語氣豔羨道:“還是側福晉有福氣,一兒一女,每日怎麼樣也不用向我們一樣枯坐着。”
劉側福晉本來在神遊,被她這忽然一說得心髒突突地跳,腦子一時飛速轉起來,“哪有,這有了孩子之後也有不少難事,心裡不知道有多少苦楚。”
若不是往日和白佳氏無冤無仇,又知道她年紀小有時說話不過腦子,劉側福晉這才不和她計較。要不然好端端地幹嘛給她拉福晉的仇恨。
本來是随口說出來的話,誰知這兩人一聽這裡頭似乎大有内情,都做出一副洗耳恭聽的模樣出來,雙眼閃着八卦的光芒,紛紛看向劉側福晉,示意她接着往下講。
劉側福晉無奈,誰讓自己起了這個頭,隻好又道:“實則是我去年生雅爾丹的時候傷了身子,吃了許多藥也不見好,這女人生孩子就是鬼門關前過……”
張芙音聽她這麼說,也面色沉重地點頭贊同,哪怕是在現代,生孩子都有風險,更别說是在這兒生孩子。一想到若是自己要是有了孩子,到時候隻有一把剪子幾個穩婆,張芙音就不寒而栗,這跟去送死有什麼兩樣。
白佳氏聞言又沒忍住,湊過去又問了問細節,劉側福晉隻好簡單說一說。這一來二去的細節倒真是把年歲還小的白佳氏給吓到了,本來她隻是看着白白嫩嫩的小嬰兒可愛,可頭一次聽到生産時那些血腥的事,再也不覺得生孩子是說生就生的了。
劉側福晉見她臉色有些白了,知道自己是話說的太多了,便握住她的手安慰道:“妹妹别怕,到時候你若是要生了,有什麼不懂的就來問我。”
白佳氏卻一連串地搖了搖頭,“我是喜歡小孩子但是更怕痛怕死啊!”
張芙音和劉側福晉被她這忽然轉變的态度給逗笑了,“我看你就還像是個孩子,這會就不想生了,那我再把弘昇叫進來,你不會又想生了吧。”
見福晉打趣,白佳氏也有些難為情,但又笑開了:“算了算了,我想生孩子還不是為了能逗樂能作伴,我看我時不時地跟弘昇阿哥玩就好了。”她說到這像是想到什麼,樂道:“等他長大了,我再和雅爾丹玩。雅爾丹大了,我就和福晉的孩子玩,就和瓜爾佳妹妹的小孩玩!”
劉側福晉笑道:“小孩子到了三四歲可是正鬧的年級,到時候你别嫌煩。”
白佳氏小聲嘟囔:“煩了我再給你們送回去。”
幾人笑成一片,都被白佳氏這活寶似的性格逗得合不攏嘴,張芙音又問道:“怎麼不見瓜爾佳格格來,她若來了還更熱鬧些。”
“我走的時候她還在窗前畫畫呢,就沒有打擾她。”
張芙音估摸着差不多時間了,便讓木蘭去請瓜爾佳氏過來。“今日新烤的蛋撻也快好了,等她來了我們一起嘗嘗看。”
等到瓜爾佳氏過來,弘昇也從外面瘋玩回來了,幾人便都坐下來嘗嘗蛋撻。
今日的火候明顯比昨日的大,好多個蛋撻中間都被烤得焦黑,但卻不影響味道。弘昇最喜歡蛋撻中間軟軟的心,咬開一個缺口之後,拿舌尖舔了又舔才吃下去。
話也聊了,蛋撻也吃了,劉側福晉便要領着弘昇阿哥回去歇息。臨走時,弘昇趁着沒人注意跑到張芙音身邊小聲說:“額娘,明日我還來,你記得要烤蛋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