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蝴蝶钗子怎麼跟真的一樣。”
她手上沒小胖子利索,一不留神,簪子被人插進濕乎乎的土壤裡,她皺着眉頭,看那漂亮的發簪變得髒兮兮,紗紡的蝴蝶翅膀也沾了泥土。
“你幹什麼!”她瞪着蘋果臉。
“用它來引别的蝴蝶啊。”蘋果臉眯着眼,渾然察覺不到對面怒火沖天。
世界上怎麼會有那麼煩人的人,頭上少了最大一支發飾的小姑娘想着,事已至此,她隻能蹲下來等
那些早已遠去的畫面泉水一樣噴湧出來,怎麼會是他......不應該啊,那戶姓楊的人家......支離破碎的線索拼湊起來,那戶人家姓楊,這附近也有一戶楊姓人家,那戶姓楊的人家忽然不見了。
天下姓楊的人很多。
會在溪水引蝴蝶的人......興許也很多,阿青又不一定姓楊,就算姓楊,也不一定就是謝誠的兒子。
楊夫人就那麼一個兒子,怎麼可能會由着他
你叫什麼名字?她想問。
“你頭上的蝴蝶就不錯。”阿青眼前一亮,“我還欠一個人一枚簪子呢。”
最後一點迷霧徹底消散。
陸千景閉了閉眼,沒有撥雲見日的愉悅,她似乎知道自己情急之下往頭上拔簪子往土裡插的法子是從哪來的了。
“騙人。”她倉促轉身,拉了拉江映的袖子,“你那個辦法根本不管用,是不是?”她仰頭看着他,眼睛亮極了,“他才厲害,随便一擡手,就能抓住一隻。”
江映無聲跟着,對蝴蝶的話題充耳不聞,被人拉了才回過身,眸光淡淡落在拽着他袖子的手指上,腳步慢了下來,陸千景松開手,揪成一團的衣袖緩慢綻開,一隻大手蓋了上來,她
江映一直不喜歡她碰他。
挑眉笑了笑,謙遜不失風度道,“雕蟲小技,不值一提,不如阿青的法子妙。”
“哈哈哈哈,我就說嘛,一看這位公子就知道是個讀書人,懂的道理就是多。”
陸千景心裡相當忐忑,江映一本正經誇人,但聽起來沒有一絲一毫稱得上贊同,甚至連眼皮都沒擡一下。
江映不喜歡阿青,也許他也才出了阿青是誰。
即使沒有百分之百的把握,大約也能有個輪廓。
“前面就是内城,辛苦你走這一趟。”回到岔路前,江映冷淡來了那麼一句。
阿青的目光從手心捧着的銅錢上挪出,嘴巴長得極大:“就是進了城我才更要跟着啊,剛才郊外隻有一條,進了城才不好走,你們不怕迷路啊?”
陸千景皺着眉頭,對着眼前三條岔路發愁,憑着最後的一點模糊的印象,記起經過的最後一座磚瓦房邊擺着個水缸。
又一眼看去,怎麼三面房屋每個牆角都擺着大水缸。
她是有些迷糊了,但看江映一臉鎮定,忽然放下心來。
“不用你帶路了,你不就是想多收點錢嗎?”陸千景眉毛揚得高高,
“你跟那個老頭有什麼區别。”
“我不收你們的錢,我就是好心要帶路也不行嗎?”阿青委屈道,
“我也要回去啊,就當是順路了,你們把我一個人丢在這裡,沒人跟我說話,好無聊啊。”
陸千景道:“可以繼續去找别的人帶路,還能賺到更多的錢,不好嗎?”
“姑娘可真狠心啊。”阿青擦了擦鼻子,“你們可别後悔!”
他看也不看挑了一條小巷,泥鳅一樣鑽了進去,身影在曲折的巷道上隐現幾下,消失在層層疊疊的牆體後。
“我們也走吧。”
陸千景跟着江映走了另一條路,沿街的景色陌生又熟悉,順州大大小小的路都差不多
“江映,你覺得那個阿青怎麼樣啊?”
“不怎麼樣。”
“哦。”
不怎麼樣你還冷着個臉把人趕走。陸千景低了低頭,剛剛好像是她把人弄走的,現在好了景緻相似的小路縱橫交錯。
“那你記得路吧?”
江映緩緩點頭,露出沉思的
石闆路反射着月亮的白光,踩在薄薄的淺光上,他忽地意識到他們從白天走到了黑夜。
燈油費錢,深巷裡點燈的人家少,前頭又成了十步開外不辯牛馬的景緻,也不知道下一瞬出現在眼前的會是一堵牆,還是另一個岔道。
但似乎也沒什麼好擔心,不用急着趕路,也不用忙着去見什麼人。
江映不會也不認路吧。
陸千景内心大恸:“江映,你也不認路!”
江映淡淡點頭,。
陸千景一時沒明白江映又在想哪一出。
隻是兩人剛走到一處盡頭,前頭火光忽閃,呼聲炸響了一小片天空,不一會,噼裡啪啦的爆竹聲響起。
兩人尋聲前去,不過幾步,人頭攢動,圍着中一條浮動翻湧的金龍,十來個人在金龍身下舉着球棍,最前頭那人一步跳到人群臉前扭動,
金龍搖着腦袋最終噴出一團火,忽的一陣火焰在半空竄出幾來尺寸。
金光劃破天際,陸千景緊盯着那金龍的嘴巴,等最前頭那人
“江映!你擋住我了!”她語氣不悅。
想象中劃破天際的火光沒
江映猝不及防擋在她前面,手忽然被人扣住,
歡呼鼓掌的聲音震動窄窄的弄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