鳴風有些躊躇的走到跟前,不怎麼敢擡頭看江風起,他是知道的,江風起會前往溪嶺,其中最主要的原因就是為了他的異變,溪嶺是什麼地方,怎樣的危險,他們是最清楚不過的,所以他心裡一直很愧疚,覺得是自己推江風起走進地獄。
還好江風起安全回來了,這要是回不來,他一輩子都會活在後悔和自責中。
江風起手指拂過那層青鱗,聲音亦如往常般溫和:“可還難受?”
鳴風搖搖頭,忍不住的紅了眼眶,擡手往前一沖抱住江風起。
江風起拍拍埋在他胸口的腦袋:“一切都會好的,無須擔心。”
鳴風悶悶的開口:“我不是在擔心我自己啊……”
“我就怕你出啥事。”
“溪嶺那地方那麼危險,你怎麼說去就去!”
“你知不知道我醒過來後聽說你去了溪嶺,我差點都想自裁謝罪了!”
“這段時間我心就沒安過,天天都怕你出點什麼事,還好、還好……”
江風起一笑:“你看看我,可哪裡有事?”
鳴風退開:“我知道你很厲害,但就是忍不住……回來就好。”
江風起:“除了這些鱗片,還發生了什麼變化?”
鳴風有些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鱗片:“我分化了,本來是B的,現在分化成O,而且感覺好像身體有些和以前不同……但也不知道具體哪裡不一樣,他們沒給我做什麼檢查,你拜托的那個軍人把我們保護得很好。”
江風起拍他肩膀:“有些事,殊不知因禍得福。”
“你心裡别有什麼芥蒂,性别并不重要,你平安就好。”
鳴風無所謂一笑:“要是以前我肯定會不開心分化成O,但現在我覺得還挺好的,你也是O嘛,不也這麼厲害的,而且要是我分化成A,就沒辦法挨着你了。”
說着就往江風起身旁蹭,可惜腦袋還沒挨着胳膊,就被伸過來的一隻手給推開。
鳴風瞥了矣淺鈞一眼,敢怒不敢言。
矣淺鈞陰冷的視線一掃:“先讓師尊去歇息。”
江風起左右看了看:“江瀾呢?”
阿濤連忙走上前來,從随身的挎包裡捧出一尊小人,閉着眼睛睡得正香。
矣淺鈞看了一眼,有些驚訝。
江風起接過江瀾,走進卧室:“淺鈞,照顧好他們。”
矣淺鈞臉上有明顯的不耐,但沒有拒絕。
江風起将江瀾放在枕頭上,擡手點了點他的額頭。
江瀾擡手揉了揉眼睛,一臉迷糊,半晌了才回過神來:“你回來啦?”
江風起點點頭:“關于你的身世,有了些線索。”
江瀾眨眨眼睛,瞬間清醒了,有些激動的抓住江風起的手指:“怎麼說?”
江風起:“但也隻是猜測,尚需與他們見上一面确定。”
江瀾:“那帶着我去!”
江風起:“這是自然。”
江瀾坐在枕頭,心情興奮又忐忑,視線上上下下看着江風起,擡手拍了拍枕頭:“你先休息吧,看你很累的樣子,去溪嶺那麼危險的地方,你有沒有受傷?”
江風起拖下外袍,往床上一趟,手背搭着額頭:“沒有受傷,可惜沒找着解決問題的方法。”
江瀾也躺下:“你能回來就好,這些事兒本來也不是你的責任。”
“而且溪嶺的事也不是那麼容易解決的吧,咱不要着急。”
江風起輕輕應了一聲,閉上眼睡過去,江瀾也朝着他的臉側挪了挪,閉上眼繼續睡。
有些事還需要時間安排,所以江風起隻能帶着人留在療養院内等消息。
此地山清水秀,風景秀麗,又無城市喧嚣,江風起倒是很喜歡這樣的地方。早間太陽初升,空氣裡帶着一點點濕意,幾個孩子還在睡夢中,江風起就已經醒了。離開樹屋來到湖邊,支起一張小桌,放上一壺熱茶,江風起擡起手,一隻胖乎乎毛茸茸的鳥兒落在他的手指上。
尖尖小嘴輕輕啄了啄江風起的手指,發出婉轉悅耳的鳴叫。
江風起心情惬意的一笑,另一隻手在桌面一掃,一張古琴放置其上。
鳥兒翅膀一展,落在了桌上,晃着小腦袋看着琴。
江風起落座于琴前,修長的手指拂過琴弦,靈動的音色行雲流水般傾瀉而出,一瞬間,似乎整片林子都從夜間的寂靜中蘇醒了過來。風,帶起了樹葉簌簌的搖擺聲,水,泛起波浪,輕拍在周圍的環湖石上嘩嘩作響,鳥兒撲扇着翅膀落于周圍,打開悅耳的歌喉吟唱自然的樂譜……
各種各樣的聲音混在一起,卻并不顯雜亂喧鬧,沉睡中的睡得更為香甜,已經醒過來的也閉上眼靜靜聆聽,沒有人出來打斷,也沒有鬧出一點不和諧的動靜來破壞如此美好的一幕。
江風起停下最後一個音符。
一曲終了,心情更舒坦不少,前些日子壓在身上的沉重終于被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