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南風在顧秀青耳旁巧然一笑:“李執特别怕悠悠,以後結婚了就是怕老婆。”
吳優趁老太太轉頭,使勁瞪她,人如其名,南風姐姐每天都在亂吹風。
顧秀青下周就要出院了,這個周末朋友們都在,吳優聽着她們的調笑,臉上有點發燙。
正巧李執推開病房門,進來走到病床前,看母親眼睛竟然有點濕潤。詫異中被母親拉了手,和吳優的手疊在一起。
兩人都有錯愕,卻又默契地握住彼此,落在旁人眼中竟沒一點生疏。吳優的手腕與他觸碰,若白綢般光滑細嫩。李執垂了眼,瞥見鑽光萦繞,心裡一暖。
“你們年輕人事業忙,我不催,結婚時間按自己開心來。我不奢望親眼看到你們結婚,但婚後你要是對悠悠不好,媽媽在天上也會怨你的……”
嗯……李執你壓力好大!
吳優想,難怪李執會從良,親情和美人不能兩全呀……
兩人十指緊扣,陪着說話。這感覺挺怪,他們已經有過更親密的接觸。但這樣衆朋友面前,還是挺羞赧的。
離開前吳優把李執叫到走廊盡頭。镯子她已經裝好到盒子裡,遞給他。
李執皺了下眉,沒接,轉身作勢要走。
吳優拽了拽他的衣袖:“有點貴,我不能收。”
“你能收什麼價位的?你又沒提前說,不能退的。”
怎麼還賴上她了?
“你留着,以後可以送給你的真女友。”
李執眯着眼睛看她,挺會說話一女的。
“我沒那麼沒品,一支镯子還送倆人,對真女友不尊重。”
他的氣人程度,也不遑多讓。
“那要不給李琢戴?”吳優終于找到一個解法,她可真是辦法大師,太機智了。
“李琢想戴可以買新的,我妹妹憑什麼戴舊的?”
理智冷漠碰上無理取鬧,吳優瞪着這位好哥哥正想反擊,被一把摟進了他懷裡。
“李執你瘋了?大庭廣衆、光天化日之下……”她急得拿手拍他後背。
“别動,你前男友和他老婆在前面。”天光遠去,溫熱的氣息在她耳旁。
她果然老實了,安分地環着李執的腰,過了一分鐘才耐不住問:“走了麼?”
李執看了眼走廊的人群,哪裡有什麼高醫生。不過是他想抱她而已,他想自己真是太無恥了。
也是因為,隻有身體接觸時,她才會軟下來那麼一點點。
他沒有回答上個問題,隻輕聲低語:“收着吧,這款适合你。”
蛇頭款不是最熱門款,但他一眼就想到了她。那晚她炙熱似蛇柔軟地纏在他身上,平日又似蛇一樣冷靜幽遠。
滿鑽是略微浮誇,可一想,她這樣凡事疏離、清清落落的人,是該熱烈張揚一點好。
走廊裡沒有高醫生,但有他們的朋友。兩人被撞個正着,觸電般散開。
“至于這麼猴急麼?在醫院也要争分奪秒親熱?”沈南雨故意取笑他們。
“沒事,阿姨恨不得他倆原地結婚,這是尊重老人意願。”沈南風在旁邊添油加醋,兩人演戲般一唱一和。
吳優臉皮到底有點薄:“我跟李執氣場不合,下周阿姨出院後,我倆重回陌生人。”
兔姐覺得真厲害,氣場不合都能摟摟抱抱,等哪天氣場合了,那還了得……
他們下樓取車出去吃飯,吳優坐在副駕。心裡在犯愁,這镯子是還不回去了。
不明不白地戴在手上。金屬觸感來回摩擦,搞得她突生出一股煩憂。
兔姐在後排跟她商量過兩天的安排,吳優回答盡快吧,聽說下個月就有個倒挂紅盤入市,幾百人抽簽呢。
李執聽着有點不耐煩:“我不是跟你說了?不要走歪門邪道!”
吳優懶得跟他争吵,節省電量笑笑敷衍。
這不管用……李執更生氣了:“你這是鑽空子,嚴格說是犯法邊緣。”
“你做生意沒鑽過空子?”
打蛇打七寸,大家都是現代社會人,都懂得各種生存之道。
李執緩了緩,反而換了更認真的語氣:“反正我不會為了一套房子,拿自己的婚姻開玩笑。咱們不是一路人。”
吳優表情有點僵住,她沒想到李執會說出這麼闆正的一句話。
剛剛在醫院兩人還在嬉皮笑臉,她甯願他諷刺她、硬怼她,但他這麼說,好像在心裡,真的給她劃了個×号。
吳優突然意識到,李執比她要更驕傲,他有自己的堅持。
人的性格像迷霧,要撥弄好久才看得清。
她猛然回想起那次單獨喝酒,李執說陳宴不會舔别人。她問他,那你呢?李執為什麼長久地沉默。
他好像對她,也比對其他人要更硬氣一點。從不肯輸她分毫,甚至有點小氣。
這麼小氣的人,又要送她這麼貴的镯子。
可她嘴上還在鬥氣:“不是一路人那你把我放下,我不要坐你車!”
“行。”他接得也快。
“你怎麼還不停車?”已經過了兩個路口。
“這邊停車要扣分。”李執真是個行車規範的司機!
“這裡又沒有攝像頭,停車。”
“你守不守法?”
李執覺得吳優真是太任性了,簡直無法無天。
“你守法,你還打人!”
“起碼我不假結婚。”
“你還找假女朋友呢。”
沈南風在後面被吵地腦殼疼:“李執,你就不能讓讓你女朋友?”
吳優扭頭幽幽看她一眼,沈南風面色不改,修正:“讓讓你的假女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