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優擡頭看着那男人,又在廚房兀自忙活。李執背對着她,丢給人一個背影。右手食指與中指并攏彎曲,下意識地敲擊着台面。
……不對,他在裝忙。到底是相處得久了些,對彼此的了解滲入生活點滴。吳優知道,這是李執糾結躊躇時才會有的動作。
原來,他也挺愛演……
吳優盯着李執僵直的後背半分鐘,仿佛一個老師注視着打小抄作弊的學生。而李執,全然不知。
沖動支使着她上前,徑直伸手到李執面前:“你嘗嘗。”
李執有點意外,遲疑地低頭看吳優。這是冷戰幾天來,她跟他說的第一句話。
少頃,才就着她的手在剩的半枚泡芙上輕咬一口。
“專門去買的?”
“順路。”
可吳優知道,那家店并不在李執從公司回家的路線上。
吳優突然覺得有點生氣,跟這個狗男人有什麼可說的?最好什麼都不要說。
她抽了張濕巾擦了擦手,似乎是要出去。卻又慕然貼上去,從背後雙手環住了李執的腰。
不知道是如何開始的,可能自她從下擺蜿蜒探進他身側的時候。柔軟的、冰涼的,李執輕顫了一下。卻沒躲開,想給她捂熱。
他換了居家的便服,吳優的手宛若遊蛇,在他打底的t恤下面慢慢摩挲。
李執神色清明地俯視她,克制自我的知覺。她的手在他緊實的肌肉線條上來回點觸,甚至頑劣地來回□□。
直到她不知死活地向腰下劃去……
“悠悠,不吃飯了麼?”李執的嗓音因着壓抑欲望的侵蝕,而間斷停滞。轉身過來,把人攏在懷中。
竈上的砂鍋發出細微翻滾聲,米粒間湧動綿密的氣泡,送來絲絲縷縷的谷物香味。袅袅水汽從蓋子孔洞中升起,在交頸的男女背後勾勒變幻的深淺圖像。
升溫緩,必将持熱久。年歲還長,不要心急于沸騰那一刻,總得需些時間小火慢熬。炖煮得精心,才能煨一缽好湯食。
“先吃别的。”吳優一邊低聲回答,手上動作沒停。
她沒有擡眼,額頭抵着李執肩膀,發絲已經淩亂。終不似昨晚暗夜裡,他醉酒她一人嬉鬧的放肆。
“比如?”
“你……”
此後的一切都在沉默中進行,彼此的身體已經默契地交換了合約。沒有領地之分,你占有我,我品嘗你。
等得太久了,這幾天真不好受。李執不能再多遲一秒鐘,反手把竈台的火關掉。
一把将吳優抱到料理台上,單臂承托着她。進程很快,他的頭埋在正合适的位置。
很快有啧啧的水聲,吳優知道那是什麼,像孩童嗦着自己的糖果。今天他格外暴戾,瑩潤從指縫擠出。
心神飄忽、眼角掃過餐台,不規則的曲線陶瓷瓶裡插着新換的紅玫瑰。是李執剛剛買回家的吧,鮮花美食、不言不語,他求和的全套流程。
些許玫瑰蓓蕾還未開放,飽滿卻有銳利的尖頂。掌心來回按壓過那鮮嫩的花芽,乃至用牙齒輕輕噬咬,或是含住吞咽。
這太過難捱,吳優的指尖無意識劃過台面。碰到一小灘花瓶淌下的痕迹在蔓延,水漬粘在皮膚上,濕乎乎、黏答答。
她感覺自己體内也有條暗河,忍耐着把指甲掐進李執肩膀,仿佛用力就能夠阻斷水流。
腦海中噼裡啪啦的電光閃過,她不能束手就擒。反客為主,吳優被李執激發出了全然的鬥志。
他們從來就該是一對,争鬥、糾纏,有着一樣不服輸的精力和心氣。
有溫熱的氣息在李執耳後彌漫。像他一樣,她不再壓抑聲響……吳優感覺到李執明顯一僵,忍不住在他耳旁溢出笑聲。
這笑遊刃有餘又高高在上,像平日裡的她。
吳優不知道這聲笑,點燃了李執蘊着的那團火。她輕輕劃了一根火柴,把自己燒成了灰燼。
踉跄着到了卧室,還是昨晚的這張冷色調的床,此刻吳優伏在淺灰色的床單中央。房間沒開燈,隻有朦胧暮色透着紗簾傾斜而下。
黃昏讓一切失了形狀,她辨不清李執臉上的神色,隻能模糊地看他俯下身拉開床頭櫃,然後站起來。之後玻璃紙窸窸窣窣聲音響起。
吳優側着臉看他,臉頰感受着貢緞床單的經緯交織……感覺有點太久了,李執可真磨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