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輕雪詫異道:“您不是不喜歡吃魚嗎?”她紅嘟嘟的小嘴因為驚訝而微張着。
韓澤别開眼:“突然想吃了。”
姚輕雪把碗放下,一抹嘴:“沒了,就做一條,我和曹叔都吃完了。”曹旺尴尬,一條魚讓他倆吃光,盤裡就剩魚頭和魚刺了。
韓澤盯着她看,看得姚輕雪心裡發毛,他才轉身離去。重新回到座位的韓澤把排骨當那廚娘,狠狠咬了一口。
總是背着他另做吃食,真不知道誰才是主子。若不是怕她撂挑子不幹,非得治治她這毛病。都不給做,怎麼知道他吃不吃?慣會自作主張,韓府的廚子若是這個樣子,一天都待不下去。
好在眼前的飯菜是自己喜歡的,韓澤氣歸氣,飯菜一點沒少吃,飯後他來到書房。杜七從書架後面探出頭,他笑嘻嘻地說道:“大人,您家的飯菜可真香,這味兒比酒樓裡都好聞。”要是能給他一口吃就好了。
飄進書房的味道無疑是那道味道很重的魚,韓澤心道他都沒吃上:“辛苦了!這幾日姚輕雪有何動作?”
杜七搖頭:“沒有,除了買菜沒去任何地方,您說她是不是跟我們一樣并不知道東西藏在哪裡,捕風捉影地找,找不到就在您家裡當那螳螂捕蟬的雀?要不要放個餌出去?”
大理寺找了不少地方,百裡之外有個風吹草動,他們都要親自跑一趟,結果到那一看空歡喜一場。
想通過他找東西?韓澤手指一下一下輕輕敲着桌面。他回家一向不說公事,若是轉變太大,難免會引起姚輕雪的懷疑。“再等等。”
午休過後韓澤去上直,臨走前他告訴曹叔,晚上他要吃中午他們吃的魚。曹叔驚喜地找姚輕雪:“自從你來了以後,少爺能吃不少以前不愛吃的東西,姚廚娘你可真厲害。”
姚輕雪心道那是自然,她對自己的廚藝還是很自信的。韓澤挑食一個是他自身原因,另外這裡的廚子做出來的菜跟她比還是差了一截,畢竟見識和所學不在一個層次。
下午姚輕雪出去買魚,晚上韓家小院又飄出香香辣辣的氣味。宋筠聞着隔壁的味道心猿意馬,手裡的書半天沒翻頁都沒有察覺。最後實在受不了,他便遵從本心,把書一合,去敲隔壁的門。
曹叔把人領進廳堂,韓澤正準備動筷子,見有客來,便起身應對。宋筠說是來借本書,可眼睛卻盯着桌上散發着不同尋常味道的魚看。
韓澤看了看魚,再看看宋筠渴望的眼神,他出于禮貌,客套道:“宋兄用過晚膳了嗎?若是沒有,不如坐下來一起。”
宋筠面帶微笑:“會不會打擾韓大人?”
韓澤:“……不會。”
宋筠道謝後坐到桌邊,這香味讓他書都看不進去,不親自嘗一嘗他寝食難安。曹叔在門口候着,見隔壁書生留下用飯,便去廚房讓姚輕雪送去一副碗筷。
宋筠起身接過碗筷:“宋筠謝過姑娘!”
姚輕雪笑着道:“‘城府開清旭、松筠起碧浔’公子好名字!”
“姑娘讀過書?”宋筠頗為驚訝。雖然字不同,但知道此詩的廚娘可不多見。
“不曾,聽别人讀過,覺得好聽便記住了,公子請慢用。”姚輕雪知道他是隔壁租住的舉子,明年要參加會試。她有點小心思,便在宋筠面前留個好印象。
宋筠坐下後說道:“韓兄家裡的廚娘都這般有學識,在下眼拙了。”
韓澤不置可否,姚輕雪身上有很多讓人捉摸不透的地方。沒學過廚卻做得一手好菜,沒讀過書卻能念出詩,她那些說辭糊弄别人可以,大理寺可不是吃幹飯的。
宋筠客套幾句,夾起他垂涎已久的香辣魚,而後驚喜道:“韓大人家的廚娘哪裡請來的?可否有師兄妹?”
“據我所知沒有。”大理寺對姚輕雪做過細緻調查。她從姚福摔斷腿後突然去張家做廚子,以前從來沒有學過廚的人突然會做菜,很多菜式京城的酒樓都不曾見過,這很讓人匪夷所思。
她對外稱跟祖父學的,但姚福的廚藝并不出色,也就包子做的還行,不然也不會一直在街上賣包子。韓澤猜想或許是北齊針對姚輕雪做過廚藝的訓練,為的是讓她在達官貴人府上快速站穩腳跟。
韓澤腦子裡琢磨自家廚娘身上說不通的地方,待他回神發現盤子裡的魚沒了好大一塊,再看宋筠吃得頭都不擡。
韓澤趕忙拿起筷子夾了塊魚肉,入口麻、辣,與鮮嫩的魚肉交織出美妙的滋味,從不喜歡吃魚的他都不得不說這道菜别有風味,令人欲罷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