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長歡醒來時,已接近午時。清和苑裡靜悄悄的,綠蘿也不知去了何處。
不過洗漱用水已備好,她收拾好後,徑直去了知言苑。
不出意外,傅知許仍舊在彈琴。
“謝護衛,你今日怎的來得這麼遲?”墨竹小聲控訴。
今晨,傅知許起身的時辰與平日并無區别,墨竹一清早就要近身伺候。
雖然她沒說,但墨竹就是知道!她肯定是睡懶覺了!少爺竟還不準他去隔壁催促,他好嫉妒。
“公子,綠蘿不在,我不小心睡過了。”
傅知許難得看到謝長歡懊惱的模樣,是稀奇得緊。
“無礙。既然你來了,我們去西院看看。”傅知許面上一片和煦,一副善解人意的主子姿态。
西院。暗衛們已經訓練了一上午,習以為常,也不覺疲累。
随後,謝長歡給他們安排了日後各自所學内容,每日戌時她會親自來指導。至于為何不是日始時分,因為謝長歡起不來,白日裡傅知許身邊也離不開人。
暗衛們對她的安排很是服從,從此刻就開始期待夜間授課了。
在來的路上,謝長歡和傅知許說過要出門置辦一些物品和書籍,是給暗衛們的。墨竹也備好了馬車,傅知許要和她一道出行。
畢竟自從長歡來到傅宅以後,每日都需要跟着他,而他又不是愛出門的性子,長歡都沒能好好逛逛盛京城。他想邀請長歡去鼎福酒樓用午膳,也好盡一盡地主之誼。
謝長歡欣然接受了邀約,她本也想在今日閑逛一番,尋些好吃的,也給綠蘿買點小禮物。
暗六和暗七聽聞謝長歡和傅知許要外出閑逛,他們也想去!但也隻是想想,他們知道暗衛的職責。如今能夠住進傅宅,他們已經很感激了,必須好好用功,以後保護主子和頭兒。
畢竟隻是個十來歲的少年,暗六和暗七根本壓不住心事,再加上他們不害怕謝長歡,所以眸子裡的渴望藏匿不了一點。
連謝長歡這個遲鈍的人都看得明白,但她還是看了傅知許一眼,後者點了點頭。
見傅知許沒意見,謝長歡就叫上了他倆。
暗六暗七:“不了不了,我們就不去了。”
謝長歡:“那我和公子便先走了。”
暗六暗七眼巴巴:“我們真的可以去嗎?”
謝長歡人都走遠了,原地的傅知許叫他倆趕緊跟上。
西院中認真訓練,實際上在偷聽他們說話的暗一五人,嫉妒、羨慕……人也走了,隻能訓練得更加賣力了。
暗一:我要早點出師,我也要出去!
暗二:必須盡快打敗暗一,說不定我也能出去了。
暗三、暗四、暗五:我也想隻有十二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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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府。
祁懷瑾正捧着一本兵書,心思卻不知飛去了何方。
“主子,傅知許和那女護衛出府了,身邊還跟着兩個小孩。”言風彙報得很仔細,隻差沒說傅知許和謝長歡穿的什麼衣裳了。
祁懷瑾放下書,“這些雜事不必彙報給我。”
“哦。”
過了不到一刻鐘,祁懷瑾坐不住了,“言風,我們自從來盛京也沒怎麼逛逛,擇日不如撞日,今日天氣不錯,出門看看也好。”
言風心裡疑惑,言風不敢問。
言風眼裡的祁懷瑾可不是有雅興去閑逛之人。
今日不出城,傅知許叫上謝長歡和他一同坐馬車,暗六、暗七和車夫坐在車轅上。
謝長歡掀起車簾往外看,盛京不愧是晉朝國都,大街上繁華喧鬧,百姓們的穿着也頗顯富足,不似雲州。雲州民風更為質樸,百姓們多喜舒适衣着,謝長歡更喜歡那裡,更想念那片生她養她的土地。
馬車外的暗六和暗七正在小聲交談:“盛京城原來這般熱鬧!那個一串串的紅球球看着好好吃~”
“那個冒着熱氣的白色糕點也好香的樣子……”
暗六和暗七的聲音壓得低,傅知許聽不甚清,謝長歡卻是聽得一字不落,她想着待會兒可以買一些小點心給綠蘿和這兩個貪吃鬼。
馬車駛向鼎福酒樓,盛京最負盛名、來往人流最多的第一酒樓。
四人下車,掌櫃恭敬地迎了上來,“傅大少爺!許久不見,今日還坐老地方嗎?”傅知許、傅知琛和那一群名門貴公子有時會在此處聚會,掌櫃的和傅知許還算相熟。
傅知許點頭,“好。”
正準備往二樓包間走,有人不請自來。
“傅大少爺,在下懷瑾。”祁懷瑾一如既往的冷若冰霜,不知情的怕會以為他是來找茬的。
“原來是懷瑾公子,傅某久仰大名。”傅知許也不知懷瑾怎會突然和他打招呼,但還是秉持着君子風範和人交談。
“傅大少爺可是要用午膳,在下可否拼個桌?”
傅知許不知懷瑾的用意,但是想着懷瑾身為太子好友,應該不會有惡意,一起用膳也無不可,隻是不知長歡是否介意。
“長歡?”傅知許詢問道。
謝長歡并不在意,隻是在猜測祁懷瑾的來意。
一旁的言風:主子不對勁……
掌櫃的在一旁看着這三位交談,也插不進去話。
飯桌上,沉默極了,站在一旁的言風感覺這飯局真是尴尬透頂。
謝長歡、祁懷瑾和傅知許三人都不是愛說話的性子,謝長歡埋頭苦吃,祁懷瑾偶爾會搭上幾句話,或者給謝長歡夾上幾筷子她愛吃的菜。
祁懷瑾執着于喝酒,隻是心思全在謝長歡身上。
好幾日不見,一見她,仍是這般令人心顫……
原來她喜歡吃糖醋口的食物,她吃東西的模樣好可愛,隻是我喜歡偏辣一些的吃食,我們的口味不一樣如何是好?
傅知許竟然給她夾菜,我也想……
謝長歡不知道祁懷瑾的内心想法,隻認為這人奇怪,要一同吃飯又不說話,本還以為他有什麼目的,想不明白。
終于,祁懷瑾開口了,“敢問這位護衛姑娘是何姓名?”
謝長歡可不覺得對面這人不知她姓甚名誰,說不準連她是謝家人都查得一清二楚,她回答:“在下謝長歡。”
“原來姑娘是姓謝。”有的人臉上雲淡風輕,實則桌子底下的手都快把衣裳抓爛了。
一旁的言風臉色怪異,實在搞不懂自家主子怎會如此……如此拙嘴笨舌……
接着,靜寂的空氣繼續蔓延。
一頓飯終于吃完了,謝長歡叫上隔壁吃得不亦樂乎的暗六和暗七,一行人分道揚镳,主要是和懷瑾待在一處怪誕得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