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護衛,有位姑娘找您,她說是來送信的。”
傅宅護衛呼哧帶喘地朝謝長歡跑來,“她還說要見您一面,我不好做主帶人進府,您現在可方便去見?”
謝長歡想了一想,她大緻知道來者的身份了,“多謝你,我和公子說一聲就去。”
傅宅府門前。
“雪梓。”
來人正是謝長歡的貼身婢女,雪梓。
“啊!小,小……”
為避免鬧出不必要的麻煩,謝長歡大跨幾步邁出門,她拉住雪梓的手,“來,我們先進府。”
待至稍偏僻處,雪梓才小聲開口:“小姐,我好想你。”
謝長歡無奈,“不是說半年一次,派人送信即可嘛。”
雪梓委屈地抱住身前的大包袱,“老爺、夫人,還有大少爺要捎來的物件有些多,我便想着當信使走一趟,說不定能見小姐一面。”
“而且,若塵大師說了,若是我當信使,是可以的。”
“雪姝為了此事,和我打了一架,已經和我絕交了。”
正說着,她的眼淚就如小珍珠般滾了下來。
謝長歡趕緊抱了抱她,“好啦~沒怪你,能見到雪梓,我也很開心。”
“走,我先帶你去我的院子,包袱這麼重,辛苦我們雪梓啦~”
此時,若是傅宅之人見到謝長歡的模樣,定然會大吃一驚。她一貫是冷若冰霜,待人雖溫和卻總有距離,她鮮少會有示弱安慰人的模樣,能讓她這般的,隻會是與她最為親近之人。
謝長歡内心雀躍,離開雲州已近半年,她對家人尤為思念。
當初離家之際,她甚至以為此生再難回到雲州,故而不願讓親人擔心,隻說不必挂念,她會好生照顧自己。
但謝家人何其聰慧,一眼便讀懂了她心中所想。
謝景珏是這般講的:“妹妹,阿兄知曉你的打算,可你此番前去盛京,隻是為尋求一線生機。若非若塵大師批命,阿兄也斷不願讓你獨自前往。”
“你要記住,你是謝家的女兒,是我謝景珏的親妹妹。如若真有那麼一日……阿兄定會親自接你回家。”
“我和阿爹阿娘,永遠在雲州等你。”
若塵大師有言:謝小友此去盛京,是為續命,亦為渡劫,她當與親族斷其因果,減其往還。
最終,謝長歡與謝家人約定,半年互通信件,以确認對方安好。
如今,半年之期尚差幾日,雪梓便風塵仆仆地趕到了。
謝長歡領着她回到清和苑,綠蘿看見院中的陌生姑娘,面帶好奇,“謝護衛,這位姑娘是?”
“綠蘿,這是雪梓,是我的朋友,她會在此暫住幾日,辛苦你幫忙收拾間屋子出來。”
“哦哦,好的。”綠蘿一步三回頭地觀察院中人,她隐有感覺,謝護衛對雪梓姑娘極好。
謝長歡讓雪梓先來她的寝卧歇歇。
“小姐,在傅家時,我是否不便喊你小姐?”
“是啊——你個小糊塗蛋,方才差點露餡。你知道的,我現在是謝長歡,你叫我長歡就好。”
“那無人時,可以喊小姐嗎?”
在雪梓心中,謝長歡是她最親近的人,亦是她最敬愛的小姐。雪梓從小陪在謝長歡的身邊,也是頭次和她分開這麼久。
“小姐,這段時日,你過得好嗎?傅家人對你怎麼樣?”
雪梓的眼眶又紅了,謝長歡伸手為她擦眼淚。
“雪梓,我在傅家過得很好,家裡都還好嗎?”
雪梓吸了吸鼻子,“大家都好,就是很想念你。”
她将随身攜帶的大包袱打開,其間裝有數封信件,以及一沓厚厚的銀票。
謝長歡的母親本給她備了好多其他物件,但被她父親勸住了,說勿要忘記若塵大師的囑咐,以免前功盡棄。
既要與至親之人減少往來,便不必徒增負累。
許多許多信,最厚的一封來自謝長歡的阿娘,其餘的除了她的阿爹和阿兄,還有雪姝、族中兄長、各位叔伯嬸娘。謝長歡有很多疼愛她的家人。
“可是,雪梓,來盛京半年,若塵和尚所說之事依舊毫無進展。”
“小姐,那條紅線?”
謝長歡點點頭,“和以前一般,一直在生長。”
“嗚嗚嗚——小姐,怎會如此?對了!我忘了一件大事。”
雪梓從衣襟裡掏出個錦囊,“臨行前,若塵大師要我給小姐你的。”
謝長歡接過,打開其間字條:靜候。
錦囊中唯有兩字,她實在不知若塵和尚的葫蘆裡賣的什麼藥。出家人不打诳語,願老和尚能記得對佛祖的承諾。
不過,不論心中如何做想,她要先安撫好雪梓,“好雪梓,既然若塵和尚都這樣說了,那便等着呗,你不用過于擔心……”
“好。”
在穩定好雪梓的情緒後,謝長歡趕回知言苑。
雪梓此次不便在盛京逗留,與謝長歡保持越遠的距離,對她越好。
雖不想離開,可雪梓絕對信任若塵大師。她曾懇求過若塵,可否讓她留在盛京,她不會靠近傅宅,隻會遠遠守護。
若塵大師搖頭,隻讓雪梓速歸。
所以至多再待一日,後日她即要啟程回雲州。
這是雪梓初次來盛京,她愛熱鬧,謝長歡想帶她遊玩一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