晉洛霄重重叩首,“父皇,兒臣會和母妃解釋,望父皇收回成命。”
皇帝歎息一聲,“也罷,你既不願,朕也不能強求,可你的皇子妃身份着實不高,所以這才決定為你和曲家大小姐賜婚。”
“父皇,兒臣不在乎婉兒的身份,求父皇應允兒臣所求!”
見他表情誠懇,語氣堅定,皇帝便答應了。
晉洛霄走後,皇帝一改先前之态,笑着對常公公說:“朕這個兒子啊,終歸是對大皇子妃有情,隻是不知雲兒和晏兒何時才能成家。”
皇帝是個明君,德妃所請目的究竟為何,他心知肚明,但他也贊同德妃的說法,曲婉身份不高,确實配不上皇子正妃。但幸好,晉洛霄沒讓他失望。
宸佑宮的德妃也收到了晉洛霄入禦乾宮的消息,她覺得事情貌似開始不受掌控了,而晉洛霄當面的指控和質問也印證了她的想法。因此事,孝順懂事的兒子對她惡言相向。
“霄兒,你怎能如此和本宮說話!”德妃氣極,桂嬷嬷在身側給她順氣。
晉洛霄謙卑躬身,“母妃,是兒子莽撞了,但請母妃先歇下心思,不要插手孤的婚事。”
德妃語重心長地勸誡道:“霄兒!隻要納曲妍入府,曲瑛會心甘情願成為你的人,這些曲婉可給不了!身為皇家人,輕易不得動情,這個道理本宮想你該明白!”
“可是,母妃……”晉洛霄有些猶疑,因為他知道德妃所言,句句在理。
要成就大業,該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包括他的婚事,他的正妃之位,可隻要一想到曲婉憂傷的面容,他的心就變得不受控制。
宸佑宮的談話不歡而散,晉洛霄無法回應德妃字字珠玑的質問,隻能落荒而逃。
曲瑛以為賜婚之事闆上釘釘,這才将事情告知了曲妍。曲妍既錯愕又羞愧,原來父親為她的婚事考慮了這麼多,可是晉洛霄,他是曲婉的夫君,曲家大小姐又怎會同意給人為妾?
“父親,女兒感激您所為,但女兒不願。”曲婉握着曲瑛的手,認真地說道。此時,她才發現,剛過不惑之年的父親已添了許多華發。
曲瑛也是此刻才意識到,他的妍兒長大了,和她母親一樣的堅毅且善良,“妍兒,你确定嗎?”
曲妍嘴角彎起,神色笃定,“父親,妍兒其實已有心上人。”
“什麼!是誰?”曲瑛震驚萬分。
曲妍一片坦然,“是您的下官,陳修。女兒與他偶然相識,他幫過我幾次,但父親許是知道,女兒心高氣傲,斷然不願下嫁,尤其是在曲婉嫁給大皇子殿下後。”
曲妍難得露出幾分羞澀與愧意,是她的眼高于頂,讓父親為難了好些年,她全都明白。
“女兒現在已經想清楚了,父親可願讓陳修入贅,他無高堂、孑然一身,我與他成婚後,也能常伴父親左右,為您盡孝。”
曲瑛沒有立刻回複曲妍,他在想陳修,太史署官太史丞,官職不大,但勝在為人踏實勤謹,與妍兒同歲,是個标緻男兒。可妍兒選他,确實是低嫁。
“妍兒,你的心意父親知曉了,陳修之事,父親需再想想。”
關于聖旨一事,曲瑛未提,曲妍也無從得知,因為他仍舊抱有一絲虛妄的期待,若聖旨已下,再無轉圜餘地,他就能送心愛的女兒一條登天路,也能實現曲妍的夙願。
離開曲瑛書房的曲妍直接一封書信,由貼身婢女送至曲婉手中:曲妍不屑于此,若大皇子府再添新人,也斷不會是曲家大小姐。
曲婉看着信又笑又哭的,她的長姐永遠是這樣刀子嘴豆腐心,隻是不知殿下為何還未歸府。
晉洛霄在回府路上時,轉道尋了處酒樓,他有些害怕面對曲婉。
酒樓裡,一壺壺清酒見底,晉洛霄仍無停手的打算,“小元子,給孤上烈酒。”
小元子擔心得不行,“殿下,您要注意身子,就算您與德妃娘娘發生争執,娘娘也定不願見您這樣糟踐自個兒身子,還有皇子妃,她在府中等您呢。”
“去。”晉洛霄的語氣不容質疑,清酒無用,他一直在想曲婉。
小元子無法,隻能照做。
整整灌下七壺烈酒,晉洛霄一言不發,但醉态畢露,小元子試探性問:“殿下,回府嗎?”
晉洛霄點頭,小元子扶着搖搖晃晃的晉洛霄上了馬車,直奔大皇子府。
正院的婢女已被曲婉派去問了好幾次話,無一例外得到的都是“殿下尚未歸府”,曲婉不敢就寝,在寝卧中來回踱步。
直到白桑來傳:“皇子妃,殿下已回府,但好似醉了酒。”
曲婉一聽,立刻起身往晉洛霄的寝卧走,“去備醒酒湯。”
晉洛霄一向自持,甚少飲酒,曲婉擔心是他是受宮中之事影響,加快了步伐。
小元子守在門外,“皇子妃,殿下已用過醒酒湯,睡下了,要不您明日再來。”
曲婉因晉洛霄坐立不安,她實在放心不下,“我進去看看可行?不會吵到殿下的。”
小元子是仆,曲婉是主,再說晉洛霄沒有其他吩咐,小元子便悄悄推開了門。
寝卧裡,晉洛霄已換好衣物,安靜地閉着雙眸,室内的熏香将酒氣驅散了不少,若不細聞很難察覺。曲婉緩步靠近,沒發出一絲聲響,她本想看一眼就走,卻被晉洛霄抓住了手腕。
“婉兒?”晉洛霄眼神朦胧,明顯是醉了。
曲婉将他露在空氣中的手放進被衾中,撫了撫他的額頭,“殿下,是我,您好好休息。”
晉洛霄的眼睛閉上又睜開,像是在辨别,又像是在掙紮。曲婉在不解中,被他拽至榻上,褪去衣物,“婉兒,我想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