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夕遲疑地趴下。
許翊辰轉身爬過來,他靠近,安夕退後,他再靠近。
圓溜溜的眼珠滿是稚氣和純真,離得太近,眼下的細紋,淡淡的法令紋,皮膚的紋理,全都看見,眼神無處安放,慌亂地四處遊蕩。
他還是純真的堅定的看着,安夕再無處可躲,隻得看向他,用眼神詢問。
“汪。”
?
“汪。”
?
“汪!”
?
“汪汪!”
……
“汪?”
“汪汪汪!”
許翊辰似乎真得沉浸于狗的世界,得到了回應,開心的轉圈咬尾巴。
“汪汪!”
他招呼安夕一起。
“汪……”
被他的信念感折服,一切顧忌顯得多餘,漸漸的真得放開了自己,安夕跟着他模仿母雞下蛋,模仿猴子搶食,模仿小貓洗臉,不管動作多麼滑稽怪異,他始終沉浸,在他的牽引下逐漸肆意,腦中亂七八糟的噪音終于消失,玩,成了當下唯一的“計劃”。
“我累了!歇會兒!”
許翊辰一屁股坐到地上大口喘着氣,“小徒弟,陪你練了半天,給我倒杯水吧。”
經過此番,安夕對許翊辰算是徹底沒了尬絲,接了水大大咧咧坐下,兩隻腳一晃一晃的,有一種回到小時候的感覺,久違的輕松自在。
許翊辰開心地接過,咕噜咕噜喉嚨翻滾着,猛灌了幾口,喝水得速度太快把自己嗆得直不起身。
“你是演猴子沒出戲嗎?這麼大人喝水還能嗆到。”
安夕無奈又好笑地拍拍許翊辰後背。
許翊辰折騰一番,終于平息下來,嘴上還挂着水濕潤潤的,大眼睛半閉着,一本滿足的樣子,慢悠悠地說道:“這就對了,表演呢就是要輕松,堅信你就是角色,釋放自己去探索去體驗角色,如果總是擔心旁邊有人,你就想象在黑暗中,唯一的一束照在你身上,你看不見其他人,這是屬于你的天地,盡情探索。”
屬于自己的天地,這是一個陌生的構想,才發現過往的生活太麻木,周旋于各種情境,扮演不同的角色,選擇合适的方式溝通,适應不同的标準,盡量規劃一條清晰的路線,忙忙碌碌與不同的人接觸,卻唯獨看不清自己的身影。
“謝謝你。”
内心的感激很洶湧,卻不知如何表達,嘴笨的人眼神更真誠,安夕第一次長時間與許翊辰對視。
“客氣,有收獲就好。”
許翊辰卻低頭學着她的樣子,兩隻腳也一晃一晃的,接着說道,“還有一種訓練叫‘吹牛’。”
“吹牛?”
“嗯,字面意思,展開想象,随便怎麼吹牛都行,關鍵是自信,你要相信你說的話,不準笑場,敢不敢玩?”
“玩就玩,有什麼不敢?”
許翊辰看向安夕,笑得溫柔,“那你先來吧。”
安夕歪着腦袋想了想,“其實我是某國公主,隐藏了身份體驗人生,我有自己的莊園,差不多幾千畝吧,反正大到沒邊,我有恒溫的泳池,專業的教練24小時在崗,有時候我覺得自己胖了點,就回家一趟,他們給我安排好食譜和健身方案,我還有一衆帥哥按摩師,要是運動累了,他們随時給我按摩放松。”
“一衆帥哥按摩師?”
“是啊,各個都有八塊腹肌,巴掌臉高鼻梁,各式風情,反正都帥得沒邊。”
安夕一臉蕩漾繼續說道,“我還有各種私家教師,他們是各個領域最高精尖的人才,所以我想學什麼都能以最快的速度掌握,我身體的潛能得到最大化開發,我的自信來源于對自己的絕對滿意,你不知道這有多爽,到你了。”
安夕搖頭晃腦地說得痛快,轉身才注意到許翊辰看自己的神情有點嚴肅,他想了想說道,“我才不像你是個俗人。”
“嘿,怎麼還攻擊上了?是不是玩不起?”
安夕湊過去打趣,許翊辰用手抵住她的額頭輕輕推開。
“其實我,是布拉布迩希火羅族人。”
“什麼族?你再重複一遍?”安夕故意搗亂。
“布拉布迩希火羅族”許翊辰一字一頓地重複。
“行吧,繼續繼續。”
“我們族有特異技能,可以操縱時間,隻要我們願意,可以随時回到任何時間點,比如,我現在就可以回到上一期彩票開獎前,輕輕松松暴富,我還能回到過去改變普通人的際遇,世界于我們而言是真正意義上的遊樂場,無論這局玩成什麼樣,都可以重新再來,而每重啟一次時間,都會産生無數種結局,怎麼樣,是不是比看帥哥按摩師有趣多了?”他歪着頭一臉傲嬌。
“切,吹牛還搞玄幻。”安夕抗議。
許翊辰眯着眼睛笑得賤兮兮,“怎麼了?沒說不能啊,是不是玩不起?”
“你才玩不起!”
安夕沒好氣地踹他一下,以示隻想動手不想動嘴,許翊辰立刻求饒,嘴巴拉鍊一拉,表示閉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