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進入劇場就能感受到氣氛很是凝重,唐鹿鹿悄聲在人群裡穿梭着,終于找到一張熟悉的面孔。
“麗麗姐,怎麼回事啊?”
“噓!”
麗麗姐趕忙捂住唐鹿鹿,拉着她倆到角落裡小聲說道:“這個導演是個怪咖,有個什麼十八禁,有一條是什麼不準穿白褲子,有個場務穿了,剛才硬是罵了半小時。”
兩人同是低頭看看自己的褲子,還好還好,都沒穿,下一秒忍不住一起吐槽。
“什麼怪咖!?”
透過人群望去,隻見場務小哥一直在鞠躬道歉,“對不起導演,我不該穿這條褲子,我不該無視劇組要求,是我錯了,是我耽誤大家了,對不起,求您原諒,我下次再也不會了,劇組規章我一定熟讀背誦!求您大人有大量,原諒我這次吧!”
一番話說得讓人心寒,成年人的體面無從談起,卑微求生存的樣子讓每個人都心有餘悸。
“M的!就是因為有你這種人進度才上不去!别站在這裡礙眼,看到就覺得晦氣,大早上上趕着觸黴頭,管好你那兩條□□腿,該穿什麼不該穿什麼給老子搞清楚,下次再看到直接滾蛋!”
那個所謂的導演吞雲吐霧間消音詞洶湧而出。
“一整個活體噴糞機。”
安夕小聲吐槽,突然那人用力将煙頭扔掉,眼神看向她們,那一瞬間心下一驚,果然下一秒屎噴到了這裡。
“TMD!老子說過多少次!不要在片場嚼你媽的槟榔!你TM把老子的話當放屁是不是!”
幾十張臉齊刷刷看過來,唐鹿鹿看了一眼腳下的槟榔渣正想解釋,被噴糞機的炸裂嗓門和一排不耐煩的眼神吓得說不出話來。
噴糞機還在逼逼個沒完,大步朝唐鹿鹿走過來。
“老子今天非要把你扒出來,我倒要看看以後誰還敢再把老子的話當放屁。”
唐鹿鹿沒見過這種陣仗,吓得呆若木雞,愣在原地一動不敢動。
“幹嘛呢,吃錯藥了啊,說話這麼沖!”
也不知哪來的一股勇氣,安夕上前一把将唐鹿鹿推到身後。
“哪來的什麼狗逼東西,敢這麼跟老子說話!”
噴糞機肺活量極佳,幾嗓子吼得安夕感覺地面都震了一震,那人像是煮熟的西紅柿,臉漲得通紅,渾身散着熱氣,這大熱天的也不怕把自己氣過去,腦子裡亂七八糟地想着,反倒感覺不到害怕了。
“反正跟你不是同類!”
安夕插腰迎敵,到底沒罵過人,說出來的話沒什麼氣勢,隻能硬着頭皮繼續理論,“你憑什麼随便罵人,還有,你哪隻眼睛看到是我朋友嚼的槟榔?”
“老子說是就是!就憑她腳下那一堆,不是她是誰!狗娘養的還跟老子死犟,信不信撕了你!”
噴糞機怼臉沖過來時,安夕感到腳底發軟,恐懼瞬間襲來,可惜嘴比腦子快,“老子老子,你讀過幾遍《老子》啊!在她腳下就是她嚼的啊,那我現在被屎噴個沒完,我有說是你拉的嗎?”
說完安夕就後悔了,恨不得捂嘴快跑,身後響起高亢的聲音。
“就是!說話這麼髒,上廁所沒擦嘴嗎?一副龇牙咧嘴的狗樣,跟你說話前是不是要打狂犬疫苗啊?智商跟臍帶一起剪掉的傻逼玩意,就别晃你那腦袋瓜子了,生怕别人聽不到水聲啊!你要是閑着沒事幹,就找個廠納納鞋底,别在外面亂叫,我不想整天在搜狗上看到你!”
波仔不知從哪裡冒出來,一番話跟激光槍似得哒哒哒連環發射,身體與語言一樣極具律動,那雙飽經滄桑的拖鞋在他有節奏感的罵人間隙增添了幾分混響,雖然心下感激不盡,但安夕很抱歉地想到他現在活像一隻蹦起來的螞蚱。
噴糞機臉漲得通紅,楞了幾秒後發現來人雖氣勢嚣張,但身材瘦小似乎攻擊力不強,停頓了一秒後,即刻進入暴走狀态,擡起手就要掄過去,好在波仔靈活躲過。
安夕用力将還在發楞的唐鹿鹿拽到旁邊,兩人都有些僵硬,躲閃間将身後一摞蘋果箱全部撞倒,一顆顆槟榔殼稀裡嘩啦滾落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