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氣确實好極了,風猛烈吹了幾日,将夏季的燥熱全部吹散,短暫的降溫過後,夏又來個回馬槍,力度不夠,升溫十度左右,倒是剛剛好的溫度。
午後的陽光暖而不燥,安夕昂着頭眯起眼睛,似乎誓要将臉上每一個角落都沐浴到陽光。
“你走路能不能看着點路?”
許翊辰幾次提醒她。
“我看着呢,頭仰得高看的就遠,腳下的路我幾分鐘前就探過了,厲害吧。”
安夕低頭朝許翊辰搖頭擺腦顯擺,不料地磚有一點點凸起,腳下一撇。
“哎呀!”
安夕疼得單腳跳起。
“讓你嘚瑟!”
許翊辰嘴上沒饒過,慌裡慌張地将她扶住。
這是條單行小道,兩人杵在那裡實在擋路,許翊辰指了指前面沿街修葺的小草坡。
“上來,我背你去那邊坐着。”
安夕沒好意思耽擱,麻溜地爬到他背上,橘子的氣息迎面撲來,他的頭發被太陽曬得蓬蓬的,走起路來上面的碎發一颠一颠十分可愛,安夕往前伸了伸身子,指向更遠處的一棵小樹。
“我想去那裡,坐草地上有點顯眼包。”
也許靠得太近,說話的氣息在他耳邊拂過,他的耳朵微微泛紅,不過嘴上依舊厲害。
“你還知道顯眼包,這麼大個人了走路上還能崴腳,人家沒懷疑你弱智已經很好了。”
這波确實是自己粗心大意了,安夕無法辯解,嘴上失勢又不服這人嚣張,隻好怒拍他的肩膀以示抗議。
“别鬧,等會又摔了,我都要被當成弱智了!”
許翊辰求饒也不讨好,一路鬧到了樹下,兩個人都氣呼呼的。
許翊辰輕手輕腳将安夕放下來,擡頭看了一眼,見她氣得臉紅撲撲的,忍不住笑道:“好啦,這條小道本就年久失修,被絆一腳也情有可原,不可笑啊,逗你呢。”
說着解開運動鞋的鞋帶,輕輕将鞋襪褪去,嘴上終究沒閑着,“你這鞋,也是有些滄桑了。”
安夕被說得臉色漲紅,擡起腳想從他手裡逃脫。
“别動,小心加重了。”
許翊辰手上力道加重,安夕動彈不得,隻能乖乖看他将鞋襪全部褪去,腳踝紅腫了,看樣子還有點嚴重。
“前面有藥店,我去買藥,你一個人在這坐會行嗎?”
許翊辰突然擡頭,安夕眼神來不及收回,僵硬地轉過身去。
“嗯,那你快點回來,一個人坐着挺尴尬的。”
“知道了,顯眼包。”
“嘿!你說你是不是……”
安夕扭着身子就想打上去,許翊辰彈跳起來,秀着靈活,一路小跑離開了,不忘丢下句,“别亂動,顯眼包。”
“真賤啊這人。”安夕在後面小聲嘟囔。
午後的陽光很好,腳上剛剛開始紅腫,還不太能感受到痛,此刻坐在草地上倒覺得十分惬意,安夕就勢躺下,是很陌生的仰望視角,陌生到好像突然換了個人世間,周遭的環境似乎也都不一樣了,周圍漸漸變得安靜,車流聲似乎在很遠很遠的地方,人群也在遠去,風吹過樹葉的沙沙聲倒是十分清晰。
安夕眯着眼,看陽光從樹葉間隙裡一點點掉落,一縷一縷金閃閃的,很快迷暈了腦袋,昏昏沉沉将要睡去時,一雙眼睛突然出現在面前,比陽光更燦爛,睫毛和劉海打架,他歪着腦袋俯身看着自己,眼裡帶着笑,一股靈氣憋不住,恍惚間好像看見初識的那天,也是在樹下,她仰頭看見他頂着一頭淩亂的頭發突然闖入,回憶似水靜靜流淌,或許是陽光溫柔得讓人暈乎乎的,安夕看着那雙閃着波光的眸子癡癡地笑。
“怎麼一副智商被抽走的樣子?摔到腦袋了嗎?”
許翊辰盤腿坐到腳邊,将安夕的腿擡高放到身上,捏碎冰袋,輕輕按壓在腫脹處。
他的皮膚很白皙,安夕有些痛恨地想到,甚至比女生還要白,指關節被冰得紅紅的,動作十分輕柔,和說話兩個風格。
“你好像很熟練?”
“什麼?”
“處理扭傷。”
“嗯,以前經常遇到。”
許翊辰沒擡頭,在傷口周圍來回換地方按壓。
“為什麼?拍戲會經常受傷嗎?”
“動作戲難免的,一點青腫都是很正常的,害怕了啊?”
“才沒有!”
安夕氣沖沖回到,自己也不知道突然的情緒是什麼。
“那天的事故,你們就在現場吧。”
許翊辰搓了搓手,安夕怕他冰得難受,伸手想自己敷會,被一掌拍下。
“你怎麼知道?”
“我猜的。”
......
“被吓到了嗎?”
許翊辰突然擡頭看過來,眼神炙熱,有關切還有看不明白的情緒,安夕很快扭過頭去,沒敢看他。
“沒有,我很皮實的,沒那麼容易被吓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