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粥的吸溜聲此起彼伏,幾個人似在比賽,暗暗加速,眼見着瓦罐就要見底,修白又爬起來準備再添一碗,幾人一哄而上搶過湯勺不給吃,修白“切”一聲,環着胳膊平等地白了在座的各位一眼,揚起手臂浮誇且欠揍地喊了聲:
“老闆,再來一份海鮮粥!”
欣姐滿臉□□地給修白又盛了一碗,“修總,您吃,嘿嘿,您吃你吃。”
修白眼快翻上天了。
“我的呢?”波仔跟在後面急切切的問。
“吃你的吧!”欣姐恢複嘴臉。
安夕和許翊辰搶着剩下的海鮮。
一連加了三次菜,一群人吃得肚子鼓得老高,實在塞不進去了才停了這頓早午飯,癱坐在椅子上,齊齊看着潮起潮落。
“這才是人生啊!”
“是啊,整天在劇組做狗。”
“誰不是呢,當牛做馬。”
“合着工作室就沒人嗎?”
海風拂面,太陽已經高高升起,幾人你一言我一語胡亂的說着,終于緩過了一陣飯暈,許翊辰站起來誇張的伸了個懶腰,對着大海一頓狂喊,一下子激活了這群人的興緻,全部跳起來哦啊喔地扯着嗓子亂叫了一番。
下午是修白早早安排的沖浪項目,波仔秉承一貫的不參加任何運動的理念,死活要留在酒館打遊戲,欣姐死拉硬拽也沒轍,最後修白發話不去的人付今天的飯錢,乖乖幫着許翊辰拿裝備出發了。
一群新手沒實力全憑勇氣,熬完了教練的理論課,全都急沖沖扛着闆下水了,及腰的淺灘滋生了狂妄,欣姐叫嚣着今天一定帥氣地拿捏全場,隻是誰也沒想到在浪尖翻滾之前,是漫長的滑水。
一根鹹魚棍似的貼在沖浪闆上,海水帶着鹹濕的氣息一遍一遍怼着臉沖擊,日頭越來越烈,安夕覺得兩條胳膊已經軟哒哒的在水裡亂飄了。
擡頭看前面的許翊辰,這家夥倒是勁頭十足,将打濕的頭發梳到後面,難得的露出了額頭,添了幾分硬朗,眯着眼睛抿嘴用力劃着,胳膊健碩的線條在海水的沖刷下十分明顯。
“劃呀!用力劃!”
教練在旁邊歇斯底裡地喊着,此刻欣姐臉部肌肉運動完全代償了手臂力量,五官全皺在一起,龇牙咧嘴地用力喝水。
波仔本想完全放棄鬥争,趴在闆子上蕩一天就好,沒成想遇到個肌肉猛男教練,這人不僅塊頭大,嗓門也大,堅持不懈的勁頭那是更大,追着波仔喊:“劃!用力劃!給我劃!劃呀!别放棄!劃!”
嗓門之大,浪也蓋不住,不少人回頭看看這是什麼吃人項目。
如果說欣姐的表情猙獰程度是100,那這人的表情猙獰程度是1000000+,可憐波仔瘦瘦小小常年不運動,在猛男一頓狂轟下,像隻剛上岸的細蝦,哆哆嗦嗦抖着劃了幾小時。
安夕的教練本來也是個猛男,被許翊辰搶了去,換成了現在這個氣質絕佳的小姐姐,全程耐心地糾正着她的動作,所以她和許翊辰倆人最先開始了抓浪。
當然了遠處的修白自帶幾年功力,用欣姐的話說:“比我走路都優雅”,極具生命力的運動風與貴公子的傲嬌氣質相結合,真正的拿捏全場,幾處都能聽到有人議論想加大神的微信。
許翊辰雖也是初學者,但他那股氣定神閑的氣質倒也不至于讓自己顯得狼狽,抓浪很考驗核心和平衡力,多年練舞練就的核心不是蓋的,試了幾次就能站起來了,不過終究是不熟練,帥不到兩秒就身下一晃跌入水中。
他這人還有個特性,就愛用臉着地,啪唧一下往水裡一趴,出水時總是咯咯笑得十分燦爛,少年般清爽的氣質同樣極具吸引力,吸引了不少眼光。
安夕不知道自己現在是否狼狽,隻是她和許翊辰剛好相反,極愛以臀落地,連帶着闆子也翻了起來,掀起極大的浪花。兩人都有一股子韌勁,越是有困難反倒越橫生出一股軸勁,幾番嘗試過後,終于踩着小碎步哆哆嗦嗦站了起來。
“Wooooo!”
不禁歡呼一聲,運動總能帶來最純粹的快樂,下一秒身體扭成了麻花毅然決然一屁股坐了下去,人落水笑聲未停,海面上波光粼粼,安夕清脆的笑聲迎着浪跳躍,許翊辰悄悄按下了快門。
經過一下午的折騰,除了修白,每個人幾乎都是被教練扛上了岸,欣姐嘴裡直念叨:“今年上班沒劃的水,今天一天全補上了。”
波仔簡直是挂在了教練身上,一整個半死不活的慘狀,隻差口吐白沫了。
許翊辰早一步上岸,遞過來毛巾和一瓶能量飲料,問道:“累嗎?”
安夕蒼白着一張臉說道:“不累。”
聽者挑挑眉,明顯不信。
回去的路上,車裡一片死寂,許翊辰計上心頭,選了一首重搖滾,突然将音樂開到最大,激烈的鼓聲一撞一撞地敲擊心髒,車上的人如炸鍋的豆子一整個彈起,罵罵咧咧搶着要關音樂,全被修白一股怪力攔了下來,強制嗨!
到了酒店,三廢柴相互攙扶着,以最快的速度躲進房間,深怕這兩個體力王者又搞什麼動作,那真是要死了!
迷迷糊糊醒來時隻見屋内一片漆黑,完全分不清白天黑夜,摸到手機一看已經下午兩點多了,身旁的欣姐毫無醒過來的迹象。
安夕艱難地爬起來,身上像是被人痛打了一頓,骨頭縫裡都藏着痛,拖拽着破碎的身軀一點點挪動到窗邊,将窗簾輕輕拉開一個縫隙,刺眼的陽光瞬間闖了進來,趕緊回頭看看欣姐,還好隻是翻了個身繼續睡了。
巨大的落地窗前是一望無際的海,天氣依然很好,海空一色,景色盡收眼底,天邊幾朵雲閑散地飄着,沙灘上能看到芝麻大的小人在緩緩移動,忍不住打開門走到陽台,清爽的風争先穿過發絲,白色的裙擺在風中鼓動,安夕仰頭展臂貪婪地吸入海風,身體的能量似乎也被激活,角角落落的痛感消失不見,不自覺地發出一些舒适的嘤嘤聲。
突然有一種不太對勁的感覺?緩緩轉頭,隻見許翊辰端着個牛奶瓶肆無忌憚地看着她,被發現後聳聳肩,裝起一副無辜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