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父又倒了一杯酒,他的臉色已經漲紅,安夕正想勸少喝點,安母先開了口。
“你也少喝點,大白天的喝什麼酒呢?”
安父卻像個失控的小孩,将酒杯護在懷裡,大聲讓嚷道:“廢話說個不停,正經要說的話一句也不提!”
突然的吼聲讓氣氛降到零點,安夕沒敢再動筷子。
“吃飯。”
安母夾了一塊排骨給安夕,低頭沉思了一瞬。
安夕扒拉着碗裡的米飯等安母開口。
安父猛飲一口酒,用力将酒杯砸到桌上,哐當一聲讓寂靜更深重。
安母咳了幾聲終于開口道:“安夕,爸媽托人給你介紹了相親對象,今晚一起去吃個飯。”
“媽?這也太突然了,再說了後面我還要回去工作……”安夕對突如其然的消息很是震驚。
安父的臉蹭得一下漲紅,酒杯被哐哐敲個不停:
“别跟老子再提你那見不得人的工作!一張老臉都被你丢盡了!”
安母急匆匆拿抹布擦去撒了一桌的酒漬,安撫兩人道:“安夕,你就别氣你爸爸了,你也考慮考慮我們,一把年紀了還要為你提心吊膽。你自己年紀也不小了,别再外面瞎折騰了,早點結婚,回家找個安分的工作,這樣我們才放心!”
這頓飯再沒了滋味,安夕夾起小時候最愛的糖醋排骨,沉默地嚼爛,咽下。
見面的地點是一家中式餐廳,一樓大廳承包各類喜事慶典,包廂在二樓,紅色喜慶的裝飾鋪滿了留白的空間,每間包廂門口站着一位服務員,安夕路過時被一路鞠躬問好,不禁心下感歎爸媽這是下了大手筆了。
219,到了。
服務員喜氣洋洋地推開包廂門,10來号人浩浩蕩蕩地出現在眼前。
什麼情況?怎麼這麼多人?
“安夕呀,快快快,過來叫人!”安父站起來招呼着。
在場的每個人都在喜氣洋洋地笑着,安夕也不知道自己是在假笑還是慘笑,咧着嘴同手同腳地挪過去了。
“這是你馮叔叔,這是吳阿姨,這是馮嶽,這是馮嶽的兩位姐姐。這兩位不用介紹了吧,剛去外地上學都是你伯伯、伯母照顧你,這麼長時間也不知道多看看長輩,快到道聲好!”
“伯伯、伯母好久不見,感謝你們的悉心照顧。阿姨好,叔叔好,姐姐們好,馮嶽你好。”
安夕點頭如搗蒜,挨個鞠躬問好,隻有馮嶽旁邊還剩下個空位,看來是留給自己的了。隻是突然覺得陣惡心,莫名的“親近”,身體的每一個毛孔都在抗拒,安夕坐定後将座椅挪了挪。
即便低着頭,也能感受打量的眼光從四面八方傳來,隻能用埋頭幹飯掩飾。
“哈哈哈,看來安夕的性格比較内向啊。我們家馮嶽也是個内向的孩子,兩個人最好有一方主動些,現在時代不是變了嗎,女孩子活躍一點更好。”
看安夕半天也沒跟馮嶽聊起來,馮母笑呵呵地對着全桌人說道,眼神卻犀利如鷹,安夕想起小時候忘帶作業時班主任的神情。
“現在還分什麼男孩子、女孩子,要是該活躍時不活躍,指着别人主動,人家沒配合反倒怨人家,這不是欠嗎?”
安母聽出其意,舉杯伸至馮母面前,笑得更燦爛。
馮母輕抿一口,揮動着筷子說道,“吃菜吃菜,這魚燒的是真不錯,我們家啊很少在外面吃,馮嶽從小到大的飯菜都是我做的,這孩子也聽話,什麼外賣啊、年輕人喜歡的火鍋啊炸串啊,他從來不吃。”
好家夥,修仙呢這是,安夕繼續低頭吃飯,夾了一塊炸蝦大咬一口。
“你喜歡吃什麼?”身旁的馮嶽突然發話,吓得安夕一哆嗦。
“啊?我愛吃火鍋、炸串。”
熱熱鬧鬧的場面沉寂了一瞬。
“聽說安夕最近在換工作,是打算回老家嗎?”一位姐姐打破沉寂。
“我其實……”安夕想說出實情,父母雙雙瞪眼制止,安母搶先說道:
“是啊,安夕這段時間打算考公,回老家安安穩穩的。”
“這點我喜歡,要我說啊女孩子就該考個老師或者公務員,工資高又清閑,有時間照顧家庭照顧孩子,日子和和美美的,多好!”馮母繼續激情發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