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一看就是大家中養出來的貴子,沒有人想招惹的那種。
後院的人一個個都避了開來。
這客棧實在不大,兩進的院子都算不上,像是籬笆圍了個大院,兩層土木樓就蓋在了院子靠前臨街的位置。
後院的馬廄就更擠了。
那男子見院子實在小的可憐才下了馬,站起來有超出孟書韻兩個頭高。
張大油的馬就拴在孟書韻的對側,他一到了就自覺地選了這個兩邊誰也不挨着誰的位置,背着張二鹽去找大夫了,中間靠那匹老馬的位置還拴了頭牛,将這小馬廄顯得局促的不得了。
男子看着這連兩米長都不到的小馬廄,呲呲牙,面上表情豐富得可以。
隻能往孟書韻馬側的位置擠。
“啊。”
然而孟書韻突然輕叫一聲,捂着腿狠狠倒吸了一口涼氣。
這男子騎着的是一匹棗紅色的紫骝馬,這馬在大靖屬于是有價無市的名馬,他養的膘肥體壯,能看得出來他有多喜愛這馬。
隻是由于這把養得和他的主人一樣塊頭不小,視野受限,再加上孟書韻因為腿疼走得有些慢,馬一個拐彎擡蹄,馬膝就頂在了她的傷口上。
一瞬間頂得她淚都要出來,她明顯可以感覺得到那傷口繃出了血。
黎恪趕忙護着她将她往自己身側提,沉聲道:“腿怎麼了?”
“嘶——”孟書韻一邊倒吸涼氣一邊道:“沒事,碰了一下,嘶呼。”
那男子剛把馬擠進了馬廄,才後知後覺反應過來是自己的馬撞到了人家。
趕忙探頭:“抱歉抱歉,莊鹬被我養得有點壯,我沒看見,女郎無事吧?”
他笑着道歉的兩排牙都咧出來了,明明應該是看着有點傻的模樣,卻将他的英朗展現得恰到好處,顯得也很有親切感,讓人很輕易就能原諒他。
孟書韻這一看又覺得他不像孟書澤了。
黎恪移步上前,将孟書韻遮在了身後。
“無事,郎君請便。”孟書韻的聲音悶悶地從黎恪的身後傳來。
說完,有點瘸着就要走。
黎恪皺眉扶住她的臂肘:“你的腿……”
“女郎,你的腿是不是被我的馬撞傷了?”黎恪話還沒說完,那男子的大嗓門就蓋了過來。
黎恪說話的聲音是清冽幹脆的,平日裡說話的時候擲地有聲,并不算小。但這個男子一出聲,渾厚幹爽的聲音簡直像是帶上了混響一般穿透人的耳朵,一下子就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沒有。”孟書韻不想多生事端,趕忙搖搖頭,搖完發現自己戴着幂笠他可能看不清,趕忙掙開黎恪扶着他的手臂擺。
黎恪看着自己空空的雙手一怔,就看那男子抓了抓自己的頭發:“若是我的馬傷了你可要告訴我啊。”
孟書韻看他這有點傻氣的樣子不自覺笑了笑,這不知該如何與女郎說話的模樣看着實在有趣:“好好好,若是你的馬傷了我,我絕對不放過你。”
“放、放還是要放過的。”沒想到孟書韻這一句話直接臊了他一個大紅臉,“就、就隻是我得負責給女郎治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