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殿門的途中,宋明珠一直四處張望着,尋找謝蘊的身影。
方才宴會上,先是太子和太子妃提前離席,她察覺到動靜後立刻往謝蘊的方向看去。
這樣重大的場合而且還是在皇帝皇後這樣的高位沒有離席的情況下,太子與太子妃先一步離席是很不正常的。
謝蘊接給了宋明珠一個稍安勿躁的眼神,自己起身悄悄退了出去。
自這之後,她再沒在宴會上見到謝蘊的身影。
宋明珠一步三回頭,隻擔心下毒之人謹小慎微,善于隐藏,太醫隻能查到病症卻找不出幕後真兇,這樣終究隻是揚湯止沸,無法從根本上解決問題。
宋明昭走在宋明珠身邊,見她這幅樣子疑惑地開口詢問:“一場宴會而已,你就這麼戀戀不舍?”
宋明珠搖搖頭,“沒有。”
遍尋不到謝蘊的身影,宋明珠隻好求助0921,“小一,謝蘊幹嘛呢,太子妃怎麼樣了?”
【宿主稍安勿躁,那個叫翠栀的宮女已經到了。】
“翠栀?”
“翠栀?”
甯依棠的聲音和宋明珠的心聲同時響起,宋明珠轉頭看過去,甯依棠正被翠栀往牆邊邊帶,似是要商議什麼事情。
宋明珠眼看着甯依棠的臉色從疑惑轉為嚴肅,問道:“小一,翠栀是來說太子妃身體抱恙的事嗎?”
【是的。】
不待宋明珠細問,甯依棠已經帶着翠栀回來,仰頭和宋朗說了幾句後,就交代宋朗帶着兩兄弟和白韻顔先回去,皇後娘娘想讓她和宋明珠在宮裡歇一晚。
宋明寬和宋明昭明顯感覺到了有事發生,順從的跟着宋朗回了定北侯府,隻在臨走前囑咐她們小心。
另一邊,甯依棠帶着宋明珠跟在翠栀後面往皇後殿的方向走,時間緊急,她們都沒顧得上叫馬車随行。
“珠珠,聽謝蘊說,是你最先發現太子妃不對勁的?”
甯依棠的聲音從耳邊傳來,宋明珠默了一瞬後承認,“是,我聽太子妃的聲音有氣無力的,就在和謝蘊閑聊的時候提了下。”
甯依棠颔首,沒再繼續問,專心趕路。
等到了皇後殿,映入眼簾的就是焦急的皇後和太子,坐在椅子上的皇帝雖然沒有像他們一樣在屋子裡來回轉圈圈,但緊握的拳頭也暴露出他沒有表面上那麼平靜。
皇後見甯依棠和宋明珠來了後,急急忙忙地跑到宋明珠面前,拉着手好一頓親昵,“好孩子好孩子,你救了太子妃一命啊。”
宋明珠不太明白,太子妃不是虛弱嗎,怎麼這麼突然就性命攸關了?
而且,她還沒做什麼呢,就算救命也該是太醫的功勞。
太子看出宋明珠想偏了,出言提醒,“太子妃她原本隻以為是最近累着了,說什麼都不願勞師動衆地請太醫,還是謝蘊來問我,說太子妃是不是身體不好,怎麼說話有氣無力的,被她聽見了,怕丢了皇室臉面才願意請太醫,不然誰都不會知道她中了毒。”
宋明珠明白了,不好意思地擺擺手,“沒,我也就是聽得認真了些,覺得不對勁就跟謝蘊說了一句,實在算不上救命。”
皇後不贊同地拍拍她的手,“誰說算不上,你放心,這件事我們都記下了。”
這種周圍人都把她當救命恩人一般的場面宋明珠實在頂不住,向甯依棠投以求救的目光。
甯依棠拉過皇後的手,安撫拍拍,“這孩子也就是心細了些,不用這麼放在心上,太子妃如何?”
甯依棠三言兩語便将衆人的關注點又拉回到太子妃身上,皇後聲音沉了下來,“發現的早,沒有性命之憂,太醫在裡面針灸徹底拔毒。隻是這下毒之人,還未找到。”
“秉皇上,皇後娘娘,太子,我帶太醫查驗了今晚宴會上太子妃接觸的吃食,沒發現有異常。”
門外進來一人,行禮後彙報調查結果。
宋明珠順着聲音看去,來人正是她找了好久的謝蘊。
原來是被皇帝指派去調查了,怪不得沒來找她。
皇帝聽完謝蘊的彙報,原本就緊握的拳頭又用力了幾分,屬于帝王的壓迫感不由自主地壓下,“今晚的查不出來,就去查往日她常吃的,再查不出來就将東宮的所有宮女太監關起來嚴審,審不出來,就全殺了。”
宋明珠錯愕擡眸,這就是封建社會的皇權至上嗎,短短幾個字就斷定了一群人的生死。
其實不止宋明珠,連皇後和太子都驚詫地朝皇帝看去。
皇帝自登基以來,就将從前戰場上浴血拼殺的戾氣收得很好,這十幾二十年從未出現過天子一怒,伏屍百萬的景象。
不過,這也怨不得皇帝,他自登基後每日都夙興夜寐,殚精竭慮,隻為做好一個帝王應盡之責,這麼多年來,在他的努力下國力強盛,百姓安居樂業。
若是不謙虛地講,他也能算是一代明君了。
他都這麼努力了,居然還有人在他的皇宮裡對他的家人動手,這是硬逼他從明君轉為暴君嗎?
謝蘊也愣了一下,擡頭看了眼皇帝的臉色,清楚認識到皇帝說的句句實話,而後垂首領命而去。
宋明珠焦急地看看皇帝,又看看并沒有出言阻止的皇後和太子,踏出一步,“等等,讓我和謝蘊一起去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