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嘞個冬夜悍匪啊。
徐言洲震驚了,這要是被周圍哪個老鄉看見,指不定喬纓就會成為繼375路公交車後京市的又一恐怖都市傳說。
幾步之遙的路燈下,悍匪本悍已無暇顧及其他,專心緻志和臉基尼鬥智鬥勇。
她眼前漆黑一片,五官扭曲成一團,擠在買小了一号的布料裡。
從視覺效果上來說,有點像頭套進了絲襪,有點像韓國順産歐巴。
手指被凍得僵直,使不上力氣。
正當喬纓逐漸暴躁想用慣性一爪子撕爛時,忽然感覺有個人站在了自己身前,鼻尖聞到一股熟悉的冷香。
哪怕潛意識裡已經有了答案,喬纓仍做出了防備的姿勢,憑借着第六感,一拳揮向那人的腹部。
她厲聲喝道:“誰,誰在那裡?”
然而揮出去的拳頭落了空,被一隻寬大手掌輕輕握住,溫熱修長的手指鑽入頭套縫隙,稍一用力,便掀開了束縛着她的布料。
喬纓猛然吸了一口冷空氣。
爸爸媽媽,我出生了!
身前那人屈起手指,在她的額頭上彈了一下。
喬纓一睜眼,就看到裴硯知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語氣還特别欠揍:“拉黑我後,喬老師這人生,确實有夠精彩啊。”
……
好想死。
還有什麼是比拉黑後不到兩個小時就被當事人找上門來讨說法更尴尬的事?
是當事人來讨說法還湊巧看到自己被臉基尼卡住差點窒息死亡,不計前嫌好心搭救卻被揮了一拳。
都不用照鏡子,她現在的表情一定很窩囊。
還好,裴硯知并沒有揪着這個問題不放,看了一眼機車後便大緻明白了狀況,問她:“在等救援隊?”
喬纓盯着腳尖,機械地點點頭。
“外面天冷,去車裡等吧。”
裴硯知接過她手裡的雷鋒帽和背包,自然而然地圈住她冰涼的手腕,擡步向車的方向走去。
薄薄的一層積雪覆蓋地面,一前一後的腳印轉瞬間被新雪包裹。
喬纓看得出神,等她反應過來後,人已經毫不客氣地坐進了後座。
徐言洲轉過頭,視線不斷在兩人之間徘徊,很明顯想說些什麼。
喬纓這時才注意到車裡還有個人,驚訝道:“徐言洲?你今天怎麼當司機了,陸嘉澤呢?”
“喬小姐認識我?”徐言洲一愣,喬纓認識陸嘉澤就算了,可記憶裡她和自己好像并沒有見過面。
“我當然認識你。”
一到這時候,喬纓就來了精神,清清嗓子,故弄玄虛:“或者說,我認識世界上的每一個人,天地與我并生,萬物與我為一,道法自然。”
“既然如此,大師你能幫我算算我為什麼會被你拉黑嗎?”
裴硯知笑容溫和,直視着她的眼睛,問得特别真誠,不含一絲陰陽怪氣。
喬纓瞬間閉上了嘴。
為什麼?
總不能說是因為裴硯知影響到了自己的情緒,所以她才把他删了吧?
營銷号說土象星座都是這樣啊,到底誰來懂一下?
話說回來,裴硯知是什麼星座?蔣南宇不是說他生日快到了嗎?
現在是十二月份中旬,那就是摩羯座?
處女座和摩羯座的适配度是多少來着?
無比安靜的車内,她一個人在高速運轉着大腦,神遊天外,完全忘記了最初的問題。
裴硯知已經習慣了她這樣,彎起唇角,好整以暇地看着對方。
氣氛開始變得詭異了起來。
倍感焦灼的徐言洲忍不住打開了電台,主播的聲音頓時在車内響起。
因為信号不好,她的聲音斷斷續續的,一字一頓讀着粉絲投稿。
“這位來自……朋友說……誤會……分手後拉黑了聯系方式……很後悔……”
喬纓短暫地回過了神。
“最後……說聲晚安……我想,我們一生都在錯過對的人……珍惜現在,放下過去……今日初雪,愛你的人,還在你身邊嗎?”
喬纓偷偷摸摸轉動眼球,向旁邊瞥了一下,卻驟然撞進裴硯知的眼眸裡。
對視的瞬間,一時無言。
緊接着,電台的聲音被節目組特意調大,頂配的音響中,赫然傳來了一首著名的傷感情歌。
名字大家都很熟悉,叫《分手快樂》。
纏綿悱恻的歌聲裡,零下幾度的氣溫下,徐言洲擦擦腦門上的汗,關掉電台,給出一個貼心的建議。
“那什麼,要不,咱們還是聽二人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