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旁的人發出一聲短促的笑。
喬纓雙手抱臂,仰頭和他對視,挑眉道:“這位保镖先生,你有什麼意見嗎?”
“不敢。”
裴硯知嘴上說着順從的話,唇邊的笑意卻絲毫沒有收斂的意味,微微低着頭,黑眸直直看向面前這個張牙舞爪的人。
他很喜歡喬纓的眼睛,視線總是不自覺地停留在上。
那雙眸子和她本人如出一轍,漂亮、冷淡,且永遠都是不服輸的樣子。
明亮又冷漠,像鑽石一樣。
剛才和靈車一起被送走的演員不是一個人,幾個和他一夥的狗仔正架着機位直播。
其中一個手裡舉着話筒,死命往前遞了遞,不懷好意地說:“喬纓小姐,你最近似乎有很多绯聞啊。”
喬纓向身旁那人撇去一眼,“哪有很多,不就隻有裴硯知一個人嗎?”
見她上了套,狗仔立馬舉起手機,把手上新鮮出爐的幾條熱搜推送怼到兩人面前。
一條是來自沈家的黑通稿,說喬纓在解除婚約前就和裴硯知有親密關系,違約在先,配圖還是那張在飯店裡的偷拍照。
狗仔言辭激烈地問:“所以你和裴先生有不正當關系嗎?今天去沈家退婚是否是一場惡人先告狀的自我炒作?”
“确實挺不正當的。”
喬纓點點頭,在狗仔逐漸興奮起來的眼神裡,高深莫測地說出了一句常人無法理解的話。
“據野史記載,裴硯知曾為我誕下一子。”
“野史不是狗史。”
一衆匪夷所思的倒吸聲中,裴硯知額角抽動,面不改色,對着狗仔循循善誘:“什麼都信隻會害了你。”
但狗仔早有準備,手指在屏幕上向下一滑,下一條熱搜的推送标題更是勁爆。
【爆!深扒昭星集團發家史,裴硯知的财富來源竟是它!】
配圖則是一張辣眼睛的裸/男照,不知被誰AI換臉換成了裴硯知,技術還挺厲害,一眼看去瞧不出什麼破綻。
四周捂着眼睛一片噓聲:“卧槽,惡俗啊!”
狗仔一心想拍到喬纓失态的畫面,将鏡頭對準。
可她隻是湊近看了看,旋即快速否認:“假的,裴總腰上有顆痣。”
而且是粉色的。
她的意思是,哪兒哪兒都粉。
“的确不是他,他比這個大。”
裴硯知觑眼看着照片,語氣散漫。
這是可以說的嗎?
喬纓飛速扭頭,震驚地看他一眼。
他不緊不慢地補上一句:“我是說肌肉。”
狗仔以為裴硯知隻是個保镖,非常不滿他插話的行為,嗆聲道:“我和喬纓說話呢,你一個泥腿子保镖,在這裡裝什麼熟!你和裴硯知什麼關系啊?”
裴硯知緩緩吐出兩個字:“同鄉。”
喬纓被口水嗆了一下,憋笑的臉漲得通紅,寬慰地拍拍裴硯知的肩膀。
用腳後跟想都知道,這麼拙劣的手段,絕對是蔣南宇這個陰濕男幹出來的好事。
盛宇科技眼見着不行了,他現在卷走了投資人的錢逃之夭夭,大概已經破罐子破摔了,勢必要把裴硯知的名聲搞臭。
隻是沒想到,居然連裴硯知都會被造黃謠,這個世界也太荒謬了一點。
喬纓兀自搖搖頭,不再理會狗仔們的糾纏,轉身欲走,那個磕瓜子的女孩迅速跟了上來。
她睜着一雙圓溜溜的眼睛,邊走邊問:“你和沈頤會上《再見愛人》嗎?”
喬纓啞然:“會上《再見仇人》。”
身為一線吃瓜網友,深知喬纓那張淬了毒的嘴有多刻薄,女孩忍不住震驚:“仇人這個形容也太溫和了,你居然沒說《再見吊人》?!”
“打算說的,”喬纓頓了頓,“不太文雅。”
記者被保安們遠遠攔在身後,一行人回到了安置小狸花貓的草地,發現現場隻留下了一個空蕩蕩的紙盒子。
裴硯知在現場找了一圈,皺眉道:“你的魔法使好像不見了。”
女孩語氣遺憾:“狸花貓的花語———手慢無啊。”
喬纓拍拍手起身,沮喪的情緒隻停留了片刻,歎了口氣:“算了吧,我習慣了。”
她的運氣就是這麼差勁。
喬纓有理由相信,以她的倒黴體質,哪怕有一天自己意外穿書了,獲得什麼可以看見彈幕的金手指,也隻能看到滿屏幕的“寶貝回家”和“保護動物”,沒點大用。
所以為了預防乳腺結節,喬纓向來擅長于把期望放到最低,可以迅速調整好落空的情緒。
不抱希望,就不會失望,這是一條鐵律。
“行了,我送你回去吧。”
見女孩身上隻穿着一層薄薄的病号服,喬纓将她送到了一樓的電梯口。
轉身的一瞬間,卻不小心和一個人撞在了一起,她吃痛地揉揉手臂。
還沒等她開口道歉,面前便響起一個溫溫柔柔的聲音:“喬纓?”
喬纓迷茫地低下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