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香說着抹了抹淚,“那管事忒欺負人,明明有炭卻不給咱們用,說什麼等以後足了,我看分明就是世子不在,咱們連好炭都不配用。”
竈炭燃之起濃煙,根本無法在室内使用,如今屋子裡已經沒有炭了,房間裡冷得像冰窖一樣,蘇元意披着大氅腿上蓋着毛毯卻還是止不住的打冷顫。
“蘭香,先讓人用這竈炭去燒點熱水灌幾個湯婆子暖暖身。”
“菊芳,你去請管事過來一趟。”
“是。”
蘇元意吩咐完後,各人去幹各人的事,沒一會,湯婆子灌好了,蘭香往她的毛毯裡放了一個,又給了她一個讓她抱着。
頓時,蘇元意感覺自己和暖了不少。
“屋子裡太冷,你和幾個小丫鬟們也去抱一個暖暖。”
“謝小姐。”蘭香喜滋滋地服了個禮,就轉身和丫鬟們去取湯婆子了。
這時,菊芳也帶着管事回來了。
定國公府的管事名曹真,世代都為蕭家做事,聽聞他的祖上是被蕭家祖上從死人堆裡救出來的,從那兒起曹家祖上就立誓要世世代代為蕭家做事以報此恩。
如今曹家在蕭家多年,雖隻是管事,但權利與地位并非是一般仆從可比。
“曹真見過世子夫人。”他面上雖客氣,可這禮卻行得并不認真,懶洋洋的擺明是不把蘇元意當一回事。
蘇元意也不在意,張口就問,“定國公府是要垮了?”
簡簡單單的一句話卻如平地起驚雷,吓了曹真一跳。
“世子夫人為何要咒定國公府?”
蘇元意不理他,又問,“定國公府是要垮了?”
曹真漲紅了臉,結結巴巴地問,“世子夫人這是何意?”
蘇元意還是不理,聲音依舊平緩,可卻莫名有股寒意,“定國公府是要垮了?”
曹真明白了,隻要他不回答這個問題,這位古怪的世子夫人會一直問他。
他還真是小瞧了她,隻當她是一介罪臣之女翻不出什麼大浪,受了委屈也隻會咽在肚子裡,他正好能借此磋磨她去讨新夫人的賞。
失策了。
“定國公府昌隆鼎盛,世受皇恩,怎會垮?”
蘇元意溫笑着說,“原來沒垮,我還當咱們府要垮了呢,不然怎麼連世子夫人都隻能用得上竈炭?”
“吓得我正準備寫幾封信寄給京師裡交好的人家請求他們施以援手幫幫咱們府呢,我丢臉倒沒什麼,府裡出了事,我自是不能袖手旁觀,豁出我這臉不要我也會去求人幫幫忙。”
這番話說的曹真冷汗直冒,這事要真傳出去,蘇元意會怎樣他不知,他鐵定是完了。
他擦了擦腦門上的汗,連忙道,“是奴才疏忽給世子夫人拿錯了炭,奴才這就回去取上好的銀絲炭給世子夫人送來。”
“怎會疏忽呢?”蘇元意故作不解,“銀絲炭和竈炭的樣子差的可不是一點半點。”
“難道曹管事不認識嗎?”
曹真順着蘇元意的話解釋,“是是是,我對炭火實在看不太出來,都是黑乎乎的,一時間看錯了,請世子夫人原諒。”
“哦,不認識啊。”蘇元意笑着,“正巧,我這兒就有竈炭。”
“菊芳,你先帶曹管事去好好認一認這竈炭是何模樣,免得下次又認錯了。”
話已經說出去了,曹真隻得咬着牙應了,面上還得感謝蘇元意教他。
半個時辰後,菊芳忍着笑進來了。
她一進門就忍不住大笑了幾聲,而後邊笑邊說,“你們剛剛是沒看見,曹管事熏得一臉黑的走了,走的時候那嗓子熏得話都說不出來了,哈哈哈哈。”
菊芳為了讓曹管事好好認一認這竈炭,就把這竈炭在房間裡點燃了,又将曹管事關了進去,若非留有一個孔供他呼吸,那曹管事今日怕是要熏死在屋子裡了。
蘭香大笑着,“該,誰叫他欺負咱!若非小姐有辦法,咱們這一屋子的人豈不是要凍死啦?隻是熏他半個時辰,哼,便宜他了。”
蘇元意但笑不語,她從前不與那些下人計較,是懶得理,畢竟她現在雖是世子夫人,但國公夫人還沒有把管家權交在她手上,她不想因為這些事惹國公夫人不快,覺得她是多事之人,可這些刁奴竟膽大包天的欺負到頭上了。
冬日炭火何其重要,她自是不能再忍,冷言冷語她不在意,可身體上的折磨她是一點也忍不了。
兩人笑夠後,菊芳又收斂了笑,擔憂地說,“小姐,世子好像真的要娶艾潼了,聽說艾姑娘也以待嫁的名頭被送回艾府了,府裡上上下下都在議論這件事,院裡院外也都挂滿了紅燈籠。”
“如今艾潼姑娘還沒嫁過來,這些刁奴就這樣為難咱們,以後還不知會如何對付咱。”
蘇元意伸手撥了撥梅花,淺笑到,“急什麼,車到山前必有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