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香紅了眼,哭着說,“小姐,我明白了,我以後再也不說了。”
蘇元意拭去她眼下的淚,溫聲道,“别哭了,去做事吧。”
蘭香止住了淚,沖蘇元意行了一禮就轉身走了,蘇元意看着她纖瘦的背影若有所思。
蘇元意用過午膳後,蘭香就打聽到了蕭閑這幾日常去的地方。
“小姐,我問過了,世子近來常在天仙樓和登瀛樓出沒,有時也會約上三五好友去京郊打獵,而後在郊外的莊園住下。”
“可有打聽清楚蕭閑今夜會在哪?”
她不能再被動地等下去了,先不說她弟弟的事,若蕭閑一直不見她,說不定他哪天就會弄出個孩子給她。
“世子今晚會在登瀛樓宴請好友。”
“好,我知道了。”蘇元意放下茶盞,道,“去備馬車,我們往登瀛樓走一趟,若婆母問起,就說我是去接郎君回家。”
“明白。”
登瀛樓是京師最有名望的酒樓,其内不止食物一絕,壁上還留有古往今來無數名流雅士的詩詞歌賦,又兼之面朝碧江,風景秀美,因而實在是一個消遣的好去處。
不止京師的人愛去此地消遣解悶,就連外地的學子士紳每每入京也會來觀摩觀摩這天下第一樓。
蘇元意從前也去過幾次,她愛坐在二樓的位置看着窗外悠悠的碧江,聽着樓裡綿綿的絲弦之音。
馬車緩緩在登瀛樓門前停下,蘇元意面覆薄紗,由蘭香攙扶着下了車,她剛站定就聽衆人議論紛紛。
“聽說了嗎?暮瑤姑娘今夜會在碧江之上起舞。”
“這消息滿京師都傳遍了,誰能不知道?!不然你以為為何今日登瀛樓以及江岸會出現這麼多人,大家可都是沖着暮瑤姑娘來的。”
蘇元意又一次聽見這個熟悉的名字,不由頓了頓腳步,側耳細聽。
“但你們知道暮瑤姑娘為何會出現嗎?”
“不知。”
“管她呢,許是暮瑤姑娘今日心情好,故而要在江上起舞。”
“非也非也,是因定國公府的世子,今夜蕭世子在登瀛樓宴飲賓客,特定邀請了暮瑤姑娘在江上起舞以供欣賞,若非是蕭世子相邀,暮瑤姑娘又怎會在大庭廣衆下起舞?”
“哎呀,這暮瑤姑娘對蕭世子還真是癡情啊。”
“蕭世子不是已經成婚了嗎?他日日在外鬼混玩樂,他娘子都不管的嗎?”
“他那妻子是蘇家罪女,蕭家肯要她,她就該感恩戴德了,哪還敢管蕭世子的事?!”
“哈哈哈,說的也是。”
“小姐。”蘭香眼神擔憂地看着蘇元意,“要不咱們還是回去吧……”
回去?蘇元意擡頭看着頭頂寫着登瀛樓三字的匾額,她都已經出來了,若是連人都不見就回去,豈不是太沒出息?
蘇元意大多數時候是一位對萬事都不太在意的人,看起來端莊随和,萬事皆可,可一旦确認某一個目标時,她就會一直朝着目标奔去,直至達成。
她今天已經決定要見蕭閑,要勸他回去,那麼再沒看見他之前,她無論聽見什麼,看見什麼,她都不會放棄。
“怕什麼?”蘇元意輕聲笑着,毫無畏懼地擡腳進了登瀛樓的大門。
“客官裡面請。”小二熱情地迎蘇元意入内。
“我要見你家掌櫃。”蘇元意開門見山。
小二愣了下,先是上下打量了蘇元意好幾眼,确認她的身份非富即貴後,方笑眯眯地說,“貴客您稍等,我這就去請。”
不多時,一位胖乎乎的男人滿臉堆笑地迎了上來,“這位貴客不知找在下有何事?”
“蕭閑在哪?”
掌櫃笑眯眯的小眼睛頓時瞪大了些,複又笑着說,“貴客要找蕭世子,自可與他身邊的小厮聯系,在下與蕭世子并不相識啊。”
蘇元意擡手取下遮臉的薄紗,“掌櫃的,這次總該認識我了吧?”
蘇家從前還沒倒時,她每每來登瀛樓眼前這位圓滑世故的掌櫃是鞍前馬後的伺候着,不可能不認識她。
掌櫃得看了半晌,一拍手笑道,“呦,原是蘇小姐,哦,不對,現在該叫您世子夫人了。”
他話鋒一轉,“不過……蕭世子難道不知夫人要來嗎?怎麼也沒提前與夫人說一聲呢。”
“我是奉國公爺與國公夫人之命接郎君回去,掌櫃的,你确定還要繼續瞞着嗎?”
“若是耽誤了國公府的正事,你,擔待的起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