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閑等國公夫人罵完,忽而開口道:“母親,死的不是我娘子。”
國公夫人愣住了,懷疑自己的耳朵出了問題,“什……什麼?”
她的表情變得後怕起來,似乎真的在懷疑蕭閑是不是瘋了?
蘇元意明明已經死了,屍體都被糟蹋成那個樣子,死的不能再死了。
蕭閑為何說蘇元意沒死?
“那具屍體不是我娘子的。”
“怎麼不是?你那日不也确認過嗎?她穿着蘇元意的衣服,戴着蘇元意的首飾,不是蘇元意還能是誰?”
“我也不知她是誰。”蕭閑肯定地說,“但她不是蘇元意。”
“母親,她是我娘子,我難道還能認錯不成?”蕭閑說,“我今天去給她收斂屍骨時發現蘇元意身上該有的紅痣,她沒有。”
“這……”國公夫人傻眼了,這屍體也在官家那兒驗過了,帖子也發出去了,如今全京師都知道他們蕭家死了媳婦,結果現在告訴他們認錯人了,這豈不是成了一個天大的笑話?
“蕭閑,你确定嗎?”國公夫人問,“是不是你記錯了?我帖子都發出去了,你突然說不是,豈不是讓人笑話?肯定是蘇元意,是你悲傷過度糊塗了,如果蘇元意沒死,她為何不回來?”
“閑兒,别自己騙自己了,蘇元意已經死了。”
“不!她沒死!母親,我絕對不會認錯自己的娘子!”蕭閑說,“就算帖子發出去了,這場葬禮也要取消,我絕不會允許一具來曆不明的屍體以我蕭閑妻子的名義下葬!”
國公夫人看着蕭閑肯定的眼神,心中卻虛的厲害,閑兒不會真的瘋了吧?
她沉吟片刻,問:“那你如何解釋她穿着蘇元意的衣服,如果蘇元意活着又為何不回來?”
“母親,天下恨蘇庚明者何其多也?元意一定是被人劫持了。”蕭閑咬牙道,“我會去找她的,我一定會把她找回來。”
“劫持?”國公夫人頗感頭疼,“閑兒,若是劫持,蘇元意也一準沒命了啊。”
“不如就用那具屍體宣告蘇元意的死訊,也有一個體面的結局,若是真被人劫持而死,那名聲才不好聽呢。你聽母親的,先把蘇元意下葬了,來日母親再給你尋個好的。”
“我隻要蘇元意。”蕭閑盯着國公夫人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說,“母親,若讓那赝品以蕭家兒媳的身份入我蕭家祖墳,那才真是天大的笑話。”
國公夫人甚少能見到蕭閑這麼認真的神色,她看了他良久,最終還是妥協了。
“好,府裡還有自幼服侍蘇元意的丫鬟,若她們去看過也說不是,我就答應你的要求,停辦蘇元意的葬禮。”
蘇元意在徐州的一座莊子住下了,這幾日她把該學的都學了,司馬安的人對她說,明日就上路去楚國。
這是她第一次去楚國,她自知此去困難重重,生死不明,就想着一個人去就好,至于一直跟在她身邊的蘭香就讓她暫且留在這兒,雖然日子難捱,但至少能保她平平安安。
可次日當她出發時,蘭香還是跟了上來。
“我不是讓你留在徐州嗎?”
“主子去哪,我去哪。”
“蘭香,你跟着我隻有死路一條,大楚不是大甯,回去吧。”
“我不走。”蘭香攥緊了布袋,下定了決心,“小姐,我們幾個一起伺候您長大的丫鬟沒幾個了,菊芳她們幾個留在了公府,如今隻剩了一個我,若我不能再跟着小姐,小姐一個人可怎麼辦?”
蘇元意對上蘭香堅毅的眼神,最終還是妥協了。
“好吧。”蘇元意說,“你可以跟着我,但我發現你一旦拖了我的後腿,就回徐州去,聽見沒?”
蘭香彎眸一笑,答應得暢快:“好。”
國公夫人派了菊芳去驗屍,菊芳很快回來了。
國公夫人問:“你可看清了?那是你家小姐嗎?”
蕭閑靠坐在小塌上,看似人還在這兒,其實魂早就飄到九天之外去了。
菊芳掐了掐指尖,道:“回國公夫人的話,是我家小姐無誤。”
國公夫人看了眼還在神遊的蕭閑,擡手拍了他一下,道:“閑兒,你剛剛也都聽見了,就連自幼在蘇元意身邊伺候的貼身丫鬟都說是,你就死了這條心吧。”
蕭閑手中的杯子掉落在地,登時碎得七零八碎。
他不敢置信地問:“你說什麼?你再說一遍!”
她明明不是蘇元意,她為何要說是,那是她自小貼身伺候的小姐,她不可能不知道蘇元意胸口上有個紅痣!
菊芳垂下頭,又說了一遍:“回國公夫人,世子爺的話,那具屍體确是我家小姐無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