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夫人,暮瑤姑娘求見。”守門的丫鬟紫菱來報。
蘇元意見了她,先問:“你的腿可好些了?”
“勞世子夫人挂懷,我的腿已大好了。”
“看你這小臉瘦的,還得再養養。”蘇元意道,“菊芳,再拿十兩紋銀給她。”
紫菱連連擺手,“世子夫人,這錢我拿不得了,您上次給的賞錢還沒用完。”
“賞你就拿着。”菊芳把錢塞到她手裡,“去請暮瑤姑娘進來吧。”
不多時,暮瑤進來了,她解下身上的大氅挂在門前的衣架上,裡面穿着一件淺粉色的夾襖。
她見了蘇元意先是行了一禮,而後柔聲道:“妾入府的第一天就想來拜見世子夫人,可卻聽說世子夫人見不得客,隻得等到今日才來拜見,望世子夫人莫要怪罪。”
“快坐吧。”蘇元意說,“如今府裡大大小小的事都要你操持,你這樣的大忙人今日怎麼到我這兒了?”
暮瑤淺笑,“我隻是不忍伯母勞累,故而幫點小忙罷了,哪有你說得那樣忙。”
這話的意思就是在點蘇元意,她一個外人都不忍看國公夫人勞累,而她做為媳婦卻能心安理得的不管不顧,毫無孝心。
蘇元意隻當沒聽懂,笑了下沒說話。
“對了,你打算何時動身?東西可都收拾好了?”
這突如其來的一句話讓蘇元意有點不解,問:“動身去哪?”
暮瑤一副說錯話的樣子,連忙捂住了自己的嘴,一臉驚慌地問:“你還不知道?”
蘇元意:“知道什麼?”
暮瑤卻又把這話反問回去了。
“難道你不知道蕭閑在外忙些什麼嗎?”
“夫君在外自是忙公事。”
“公事?”暮瑤嗤笑一聲,看蘇元意的眼神又悲憫又輕慢。
“哎,看來蕭閑是真的一點都沒跟你說。”暮瑤靠近她壓低了聲音,“蕭閑在外忙得哪裡是公事,他是忙着要覆了這天呐。”
蘇元意垂眸。
“暮瑤姑娘,慎言。”
“呵。”暮瑤輕笑,“怕什麼,這兒隻有你我二人。”
“難道你還會出賣自己的夫君嗎?”
“還是我會出賣蕭閑?”
暮瑤站了起來,“蘇姑娘,我憐你也是女子,聽我一句勸,你還是早做打算吧,不然來日打起來,刀劍無眼,傷了你就不好了。”
暮瑤說着又俯身覆在蘇元意的耳邊說:
“我是蕭閑最信任的女人,這麼多年是我陪在他的身邊,我看過他所有的狼狽落魄,隐忍陰暗,而你,他從始至終都隻是利用,從前是利用你複仇,如今是利用你收攏文人。”
“他什麼事都告訴我,而你卻一無所知,蘇元意你甘心嗎?”
“如果你想走,可以聯系我。”
“我幫你。”
暮瑤說完這句話又對蘇元意盈盈一拜,轉身走了。
蘇元意喝了盞茶,嘴角拉扯出一抹諷笑。
找她?
她是嫌自己死得不夠快。
菊芳過去收拾剛剛暮瑤坐過的地方,卻意外撿到一個玉佩。
“小姐,這玉佩好像不是咱的。”
蘇元意接過看了一眼,又放回了桌子上,說:“不急,玉佩的主人一會就回來取。”
不多時,暮瑤又噔噔噔的回來了。
“哎呀,蘇姑娘可看見我腰間的玉佩了,我的玉佩丢了,那東西雖不值錢,可對我來說,卻是頂要緊的東西。”
蘇元意指了指桌面,道:“是這個嗎?”
“正是。”暮瑤拾起玉佩又重新挂在自己的腰間,道,“多謝蘇姑娘。”
臨走前,她又回頭看了蘇元意一眼,意有所指地感慨了一句。
“蘇姑娘還真是好性子的一個人。”
蘇元意歪頭淺笑,“聽說暮瑤姑娘為了報仇,不惜抛頭露面,置身風月,我着實佩服,隻是……暮瑤姑娘和世子謀劃了這麼多年,卻連仇人都認錯了。若非是我從楚國帶回了關鍵性的證據,你父兄怕是永永遠遠都要冤死在地獄了。”
暮瑤臉上的笑頓時僵在臉上,咬緊銀牙卻說不出半個字來。
蘇元意又笑。
“姑娘慢走,雪天路滑,小心摔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