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你在害怕?”
“難道你不自信到覺得比不過一個困在籠子裡的俘虜?”
蕭閑淩厲無畏的眼神望着他,仿佛如同一把直刺他内心的劍,
“好,我給你一炷香的時間。”
“若再耍花招,我必殺你!”
蕭閑收回劍,走出軍帳吩咐道:“去請夫人來。”
蘇元意不明所以地跟着來請她的軍士往軍營的西北角去,隻是越走蘇元意就覺得越偏僻,大約走了半柱香的功夫,她看見前方有塊空地,蕭閑正站在坡上迎風而望,他的身後是一個被層層士兵嚴密把守的帳篷。
“你叫我來是?”
蘇元意不知道這是哪兒,不過看防守的嚴密程度,應該是一個很重要的地方。
“我抓住了方詢,想問他點東西,他不肯說,說一定要見你才肯吐口。”蕭閑說,“所以想讓你幫我這個忙。”
“見不見由你決定。”
蕭閑說完這句話一直緊盯着蘇元意的表情,連他自己也不知道他到底是期望蘇元意答應,還是期望她拒絕。
蘇元意思索片刻,問:“是很重要的東西?”
蕭閑如實道:“我想要楚國的布防圖,還有楚國國内的真實情況。”
蘇元意了然,方詢不是一般的将士,他的身上藏有許多關于楚國的秘密,有了這些東西,自是能助力他更快的攻滅楚國。
“好,我幫你。”
蕭閑的心顫了一下,他明明該高興的,她是為了幫他。
可當她同意的這一瞬間,他又會忍不住多想,她……是不是還對方詢有情,還想着他。
蕭閑閉了閉眼,眼看蘇元意就要進去,他又連忙抓住了她的手腕,“等等,要不……要不不去了。”
蘇元意笑了,“你不放心我?”
這一句輕描淡寫的提問卻讓蕭閑慌了神,他連忙為自己辯解,
“沒……我沒有不放心你,我怎麼會不放心你。”
他怕蘇元意誤會他是不相信她,可他不是……
他隻是……隻是單純的吃醋。
蘇元意拍了拍他不安的手,輕聲說:
“你的意思我都懂。”
“你不想讓我去,我就不去。”
“但我隻想告訴你,能幫到你,我真的很開心。”
蘇元意的這番話如同清風一般吹走了蕭閑心中的那點不安,那點嫉妒,他擁住了面前的女子,實心實意地說,“此生有你,是我最大的幸運。”
蘇元意進了那座被人團團包圍的軍帳,一掀簾濃郁的血腥味撲面而來,裡面不見天日暗得吓人,隻靠幾根昏暗的蠟燭用來照亮。
她借着燭光勉強看清了籠子裡的方詢,他渾身是血,全身上下幾乎沒有一塊好肉,見她來了,黑棕色的眸子死死盯着她,像是潛伏在叢林後的野獸,讓人生起濃郁的不安。
“看來他把你照顧的很好。”
蘇元意問:“你有什麼話要和我說?”
“你這麼愛他?愛到願意跟着他來危機四伏的戰場,愛到不懼危險地去尋下落不明的他?”
蘇元意沒有說話,卻聽方詢似是微不可聞地歎了一聲,随即是他缥缈到幾乎快要聽不見的話,
“曾經也有一個人這麼愛我。”
蘇元意摸了摸自己的臉,她想,他說的人應該是和她長得很像的那位女子。
方詢的目光重新落在她的身上,他用近乎低哄的語氣說:
“跟我走吧,蕭閑不是良人,他今日能為了想要的東西把你送到我的面前,明日又不知會為了什麼樣的利益舍棄你。”
“可我不會,我已經失去過一次了,更明白什麼是珍貴。”
蘇元意想,他八成是瘋了。
他都已經變成這樣,哪裡還能帶她走?
“你還是先顧好自己吧。”
方詢笑:“你是在擔心我?”
一個鮮血淋漓的男人在昏暗的燈光下對人笑着,怎麼看都不會是一幅美麗的畫卷,蘇元意隻感覺到驚恐,她對上那雙冰冷又沉醉的眼神,恍然間回到了曾經那個她瀕死的地道。
她本能的察覺到什麼,往後退了一步,就聽帳外忽而亂了,透過白色的幕布,蘇元意依稀看見了沖天的火光,緊接着耳邊傳來鐵鍊拖地的摩挲聲。
她驚訝的回過頭就看見方詢竟掙脫了縛住他手腳的鐵鍊,而後又面帶微笑地把刺入在琵琶骨的鐵鈎拽了下來。
這是怎樣的一種力量,又是怎樣的忍痛力,他簡直超出了蘇元意對人的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