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一口便咬到了内陷,竟是昨日媖娘送她的臘肉,肉蒸得不軟不硬,剛剛好,又鮮又嫩,還有滿口濃郁的香。米粒卻又很是粘糯,一口下去,口感極豐富。
她一邊吃着,旁邊賣花的阿婆聞見香味,也湊過來問這是啥。孫巧兒想起那日請她幫忙照看攤子,咬咬牙,也送她一隻。
阿婆用餘下的半口牙咬了一口,嚼完口中最後一粒米,當即贊不絕口。
“這東西做得好吃!丫頭,你同我說說,是咋做的。正巧俺家那皮猴子這些時日不好好吃飯,老婆子回去學着給他做兩個,叫他也長長膘。”
孫巧兒聞言忙道:“阿婆,這不是我做的,是我那妹子,她手巧,你得一會兒去問問她。”
一邊說着,她望向前邊那道立在攤車前的纖細身影心底也不由暗自稱奇。
她竟不知媖娘什麼時候有了這麼好的手藝,能做出滋味如此美妙的吃食來。她突然覺得,自己即将開張的新攤子,好似大有希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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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到晌午時,雨終于停了,隻是天還陰着沒放晴,空氣裡一股仍彌漫着漉濕的水汽。
孫巧兒賣出今日最後一塊豆腐,利落地收拾好車子,卻并不打算就這麼回去,反而沖傅媖招呼道:“走,媖娘。正好停了雨,大姐姐請你去鋪子裡張羅一頓好的,你想吃啥就點啥,甭客氣!”
說完,她推着車子就打算往街東走。
再走一段距離,那邊有鎮上最大的一家酒樓,叫莊樓。
傅媖卻搖搖頭:“大姐姐,改日吧,今兒咱們還有事沒忙完呢,可顧不上吃飯。”
她是準備掏一掏巧兒姐的兜,但卻不是為了填肚子。
孫巧兒疑惑地看她,她們哪還有啥事兒要忙,她咋不知道。
孫巧兒沒去成酒樓,反而被傅媖帶進了街邊一家木匠鋪子。
她瞬間了然,過幾日支攤子,媖娘既然說要賣豆腐腦,那确實是少不了桌椅闆凳的,隻是她原本隻打算随便買兩張桌子,沒打算過來打。
要知道,去木作行那邊随便買上兩張可比專門跑到鋪子裡定做要便宜多了。
孫巧兒當即扯了扯傅媖的胳膊,低聲說要走。
誰知傅媖卻喊了那木匠一聲,遞給他一張圖紙:“阿叔,照這個樣子打幾張桌子,你看行麼?”
圖是她借了沈清衍的紙和筆畫下的,唯一擔心的就是畫得太粗糙,叫人看不懂。
那木匠接過來一看,先是皺眉,但很快就看出門道,笑起來:“好說,不是什麼難事。不過娘子這東西雖便宜,但是要想達到效果,我可就不給你用厚木頭了啊。”
打過可折疊的杌子,可折疊的床,一張桌子對他來說自然算不上新奇。
傅媖點點頭:“自然,就是要越輕便越好,隻需要能撐住幾雙碗筷就行,也無需多厚實的木料。”
孫巧兒這才明白,她來這打桌子是為來日支攤收攤時方便,能折起來的桌子就算以她們的力氣也能随時收走,不用擔心被人偷了去。
孫巧兒付了一百文錢做定金,又去木作行買了十幾張杌子請人送到沈家去。
她預備瞞着劉家那對母子,自然不能把東西送去家裡,傅媖卻已經過了明路,無需擔心。
想到這兒,孫巧兒望着傅媖笑盈盈的眉眼,心頭卻微微酸澀。
媖娘可算是否極泰來了,如今一瞧她們兩個竟說不上是誰運道好,至少現下媖娘要遠勝自己一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