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毫無人性,像是兜頭一盆冷水潑下,簡直透心涼,心飛揚,懸着的心終于還是死了。
“物理意義的意思是……”
席相珩給予肯定地點頭,慢悠悠地說:“字面上的意思,橫着走。”
“那我還能有命活嗎?”
“當然。”他緩緩從懷裡拿出一本書冊,封面上寫了些啥字,阮葙甯看不懂,一個字都看不懂。
“這是?”
席相珩一個字一個字指給她看,然後将書冊放在她心口前,雙手合十,“未成年人保護法,你值得擁有,阿彌陀佛。”
阮葙甯滿腹疑問:“啊?”
閉關幾年就成老古董了,修真界還出了這些個聞所未聞的法令?
未成年人保護法?未成年人是什麼人?
我是未成年人?我一個活了将近千年的老東西,居然是未成年?需要法令保護?這個說話慢吞吞的二貨傻缺,他是别的宗門卧底進來的吧?道宗弟子,居然說阿彌陀佛?
拳頭好硬啊,能把他捶成肉泥嗎?
修真界變化的真快啊,我連那大字都不識一個了。
如是想着,她動動手,将心口前那本書冊拿起一看,那字她真的不認識。
正欲用手指,指着第一個字問席相珩時,刹那間目光觸及到了什麼,動作猝然一頓。
她愕然看着自己有些黝黑且稚嫩的手臂,滿眼震驚,一時支支吾吾說不出話來。
席相珩隻以為她是在異國他鄉與老鄉重逢,心中激動到不能自已,長歎一口氣,幽幽道:“知道你很激動,但是你先别激動。大家出門在外,身份都是自己給的。但是初次見面,在慶祝我們要成為一家人之前,先交個底。”
“……”
“我。”他拍了拍自己的胸口,拍重了就咳兩聲,然後挂着他的招牌笑容,“死宅一個,喜歡搞基建,以後就麻煩朋友你給我拉點業務了。其他人都有病,沒一個靠得住。對了,還未請教尊姓大名?學曆有多高?幹過銷售嗎?嘴皮子溜不溜?業務能力怎麼樣?可别像葙妤一樣,開口就把人吓跑了。”
叽裡咕噜一大串,阮葙甯一個字也沒聽明白。
學曆是什麼?銷售是什麼?溜嘴皮子幹什麼?業務能力又是什麼?
這個人好可怕,怎麼盡說些我聽不懂的話?
現在是什麼情況,我的手不一樣,仔細想一想,聲音也不一樣。如果不是我瘋了,那麼一定是這個修真界瘋了!
怎麼回事?我的修為呢?!我渡劫期的修為呢?!怎麼一丁點靈力都沒有?!我的靈力去哪了?法訣也使不出來?!我的本命靈劍怎麼也召不來?!
賊老天,把我變成廢物了,卒。
不能慌!先鎮定下來,瞞過這個人。瞞得過,就慢慢學。瞞不過,給他一腳,爬起來就跑!
反正,爛命一條就是幹!
“我……我叫阮葙甯,學曆呃……是什麼呢?”她甚是故作鎮定,放緩了聲音,打哈哈道:“哈哈,學曆好像沒有,哈哈,勉強認識一兩個字,哈哈……”
他輕嘶一聲,鳳眼微眯,直勾勾地盯着她,半晌不說話。
阮葙甯面上笑嘻嘻,心裡緊張兮兮,下意識的喉間滾動,直接交代了她的心虛。
“你……”
霎時,她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不會是沒讀過書吧?”
心猛地又落了地,她忙接話茬,幹笑道:“哈哈,就……那啥,沒讀過……”
“欸,苦了誰,也不能苦了孩子啊!既然你今天碰到了我們幾個,那我們肯定保你才高八鬥,學富五車。”
席相珩信誓旦旦地說:“雖然我們不是什麼好人,旁人見了都要退避三舍。但是,話又說回來,我們還是這個修真行業的翹楚。看你這細胳膊細腿的,入了宗門,先跟我和大師兄學煉體。”
“啊?”
“看你這十四五歲的樣子,正是煉體的好年紀。”這會兒倒是不慢吞吞的,口齒伶俐了不少,“正好你名字有個葙字,也不用改名了。我們這一輩的師兄弟妹,随師父座下是相字輩的,你拜進門之後,就是老六了。”
“啊?”
說着,他又是從懷裡拿出一副畫卷,當着阮葙甯的面展開,做了一個請的手勢,“來,先拜師。”
阮葙甯不理解地看看畫像,再看看他,再次疑惑發聲:“啊?”
“哦,師父他老人家雲遊去了,如今不在宗門内。你要是等他回來再拜師的話,估計你那墳頭草都長三米高了。”
他嘿嘿一笑,“就是走個形式而已,我們都不是形式主義的人,拜三拜,叫聲師父就得了。”
“哦,原來如此。”
說罷,她立馬一個鯉魚打挺,可惜沒打挺起來。隻能尴尬的宛如滿地找頭,手忙腳亂地爬起來跪着,面向席相珩舉着的那幅畫像,虔誠地拜了三拜。
然後,振振有詞道:“師父在上,徒兒阮葙甯今後自當悉心學習術法,苦修自身,光耀門楣!”
儀式結束,席相珩立馬就将畫像卷起來,熟練地收回自己的懷裡。蓦地對還跪着的阮葙甯抱拳一禮,鄭重道:“小師妹,日後光耀門楣這種事情,就靠你了!”
阮葙甯也鄭重地說,“是,二師兄!”
“好,既然如此,我先走一步!”
話音一落,阮葙甯幾乎瞬間就感受到,自己後方猛然間爆發出一股強烈的殺氣。
都沒能和二師兄好好道個别,眼前突得揚起一股妖風混着沙石迷了她的眼,耳畔乍響一道撕碎虛空的爆鳴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