癫狂的笑聲響徹雲霄,聽見她笑聲冒頭的幾個親傳,左看右看就是沒看見她墜落的身影,實在眼力堪憂。
“你聽見了嗎?”
“五行宗的小弟子瘋了?”
“首席怒殺小弟子,殺了二十多回都沒殺掉?”
“不要在這兒吱哇亂叫,我家大師兄的名譽,我來守護!”
“是葙甯的笑聲?她人在哪?”
“和平,和平,注意和平,禁止隊内互毆!”
禦劍趕去接阮葙甯的靳相柏路過,随意聽了這麼幾句,直接化身不高興。
豈有此理,這邊的群衆裡有壞人!
這是污蔑,這是毀謗,把傳謠言的人都抓起來!
阮葙甯正感受着極速墜落帶來的失重感,而發出瘆人的魔音時。猝不及防的脖領子一緊,将她還沒笑完的貫耳魔音全部卡在嗓子眼裡了。
“咳咳……”
拎着她後衣襟的人似乎察覺自己的行為不妥,将她往上一抛,改為拽着她的後腰帶。
阮葙甯:“……”恕我直言,也沒有好到哪裡去。
好歹叫人拎着腰帶,她勉強能看清,這位不遠萬裡跑來揪自己後脖領的人是誰。
這人腳下踩着一個淺色桐木琴匣,目測琴匣長三四尺,寬七八寸,高兩三寸。腳上一雙白色皂靴,視線往上而去淺青色的勁裝常服,玉冠高束,雍容端莊。
長什麼樣子就不說了,人家外号可是五宗遠近聞名的美男子,穿麻袋都好看的那種,追捧者無數。
但,如此完美的人,隻有一個顯著的缺點。
——他臉盲了。
不顯著的缺點至今還沒被人發掘出來,但阮葙甯有預感,他很快就會暴露的。
不為别的,隻是因為他臉盲,逮着阮葙甯就開始橫眉立目的說教。
“你這位小弟子年紀輕輕怎麼如此想不開,生活多美好,你居然要放棄自己的生命!若不是我及時趕來救下你,你現在已經摔成肉餅了,你知道嗎?你是哪個宗的小弟子,你的隊友呢?你參加的是個人賽嗎?你這個小弟子為什麼不說話?就一直看着我,不說話嗎?你叫什麼名字?等我有空了,我要去你宗門進行宗訪,和你宗門的監護人好好說說你這問話不答的壞毛病……”
阮葙甯:“……”
經鑒定,預言應驗了。
——他還是話痨成精。
“看你這神情,似乎是對我救下你一事十分不滿意。”他倒吸一口涼氣,“你這個小弟子一點也不知道生活的快樂,不懂生命的樂趣。你這副了無生趣的模樣和鹹魚有什麼區别……不對,有區别,你這樣的鹹魚會粘鍋……給我看看你的名牌,我要找你的隊友問問,為什麼要丢下你這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小弟子?你……”
阮葙甯很自覺,直接把自己系在手腕上的名牌反轉到數字那一面,往他眼前一杵。
那一瞬間,她好像說了很多話,但其實什麼都沒說。
他的聲音在看到那個醒目的五時,戛然而止,然後目光從名牌上移開,神情嚴肅地看着阮葙甯,“和我一隊的?你是五行宗的小弟子?”
阮葙甯點頭。
“辛夷跟我說,她送了你一套常服,以方便我辨認,你沒穿?”
阮葙甯點頭。
“這不算協助作弊,為什麼不穿?”他瞥了一眼阮葙甯身上灰色的粗布麻衣,眉頭緊擰,“這就是你平常穿的衣服?你大師兄是打算對你貫徹落實苦難教育嗎?穿得破破爛爛,頭發也是亂糟糟的,他會不會養孩子?”
阮葙甯仔細想了好一會兒,堅定搖頭。
“算了,你叫什麼名字?”問完,他思忖片刻,感覺自己的語氣不太對疑似質問,便先自報家門。
“我叫杜仲,缥缈宗宗主羽涅仙尊座下親傳弟子,宗門首席。年二十二,修為剛至元嬰後期。辛夷囑咐我,對你多加照拂些……”他緊擰的眉微微舒展開一點,“待會兒,重新梳個頭,不要再頂着這個雞窩到處亂逛。”
阮葙甯忙不疊點頭,天曉得大清早被人像挖墳一樣從床上挖起來。臉沒洗,頭沒梳,淨身術都舍不得給她施一個,兜頭就給她套了一個黑頭套。然後,如一陣風一樣就被帶到了大比現場,等着入秘境。
是的,沒錯!她家大師兄帶娃,娃活着就行。
“杜師兄好!我叫阮葙甯,是五行宗宗主浮遊子仙尊座下親傳弟子,門内排行第六,年十五,現下剛至築基初期。”
杜仲點頭,問:“阮葙甯?是在秘境裡被金丹雷劫劈昏,然後睡了一個月的那個阮葙甯嗎?
是被雷劫追着劈,還能呼呼大睡的那個阮葙甯嗎?
是被你大師兄嫉恨,推下懸崖二十回,回回都沒事的那個阮葙甯嗎?”
阮葙甯:“……”他都不用看我生辰八字,短短幾句話就能概括我的糗事,看他欲言又止的樣子,感覺他還想再說兩次……
哦豁,單押,滿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