恢複意識睜眼的時候,入目不再是一片生生不息的青翠之色。
阮葙甯望着這方天地裡多出了其他顔色,欣喜一瞬,但轉瞬即逝。因為她發現,這次進入靈海,可以走動的範圍變大了。
試着多走出一大段距離,遍地都是靈力充沛的靈草靈花,參天古樹上的樹葉無風自動,發出沙沙的聲音。
她擡手接住順着從古樹遮天蔽日之勢中強勢穿過的斑駁陽光,正欲多加感慨兩句的時候,靈海内突然無端掀起一陣狂風呼嘯而過。
狂風來勢洶洶,風中裹挾的靈氣更是像不要命似的,一個勁兒往阮葙甯身體裡鑽。
此刻,沒有所謂的拓寬筋脈的痛苦,沒有雷電遊走全身的抽搐疼痛。隻是覺得渾身上下都前所未有的舒适,心海泛着不容忽視的灼熱感,随後這股灼熱感慢慢移動到丹田處。
此情此景讓她突然意識到什麼,立即盤腿就地坐下,雙手抱圓調息。
身體周圍的空間被折疊扭曲,形成大小不一的靈氣漩渦,她就睜眼看着四面八方的靈氣快速湧向自己。
心念一動,她阖眸内視心海,自己的五靈根已經沒有任何生長的痕迹。隻是在靈根圍繞的中心,有一團金色的霧狀物,慢慢聚集濃縮。
她的金丹,初具雛形。
“人還沒醒,就撞上獸潮,我們不能一直這麼倒黴。”白芷盤腿坐在飛天毯上,單手攏着阮葙甯的肩膀,郁悶不已。
扶昙順勢丢下數道劍訣,然而并沒有什麼用,被掀飛的妖獸在空中經曆了三百六十度無死角翻轉,再經過自由落體運動穩穩落地,繼續加入獸潮,沒頭沒腦朝某個方向奔去。
“可惡,我為什麼要來打妖獸?!我明明記得,弟子大比最開始就沒我們的事兒!”
她憤而看向正在麻木丢符箓應對部分會飛的妖獸的風眠,滿口抱怨道:“到底為什麼會演變成現在這種情況,我們正在以蝸牛爬行的速度前行,一階妖獸飛得都比我們快!”
“天然禁制。”風眠麻木無情,繼續做丢符箓的人機,幽幽道:“因為我們是怨種。”
她側眸看一眼身旁的曲相勖,幽幽道:“獸潮是不是你師妹幹的?怎麼她一破境,就引發獸潮?雖然但是,曲總,我還是要說你師妹剛剛還引起了靈氣潮,已經不是普通的靈氣漩渦那麼簡單了。”
曲相勖邊控制飛天毯的方向,邊低聲說:“剛剛的事情還需要各位保密,這件事情需要進一步調查清楚,才能蓋棺定論。”
“所以剛剛……”
阮葙甯剛一度過雷劫,曲相勖就快步沖出接住落下的她,然後隻丢下一句,“走!”
便一頭紮進枝葉茂盛的古樹林裡,純靠體力越跑越快,體内的靈力越充盈。
留影石難以捕捉到他們迅速移動的畫面,以至于秘境外的觀衆沒看到在古樹林裡,那一場令人咋舌的靈氣潮。
靈氣潮爆發迅猛,幾度差點扭曲了空間。
瓊鈎擔心這樣的靈氣潮引發地下妖獸動亂,然後破土而出打她們一個措手不及,當即扔出自己的法器——飛天毯。
“先别管有的沒的,咱們坐下說話!”
幾人沒有多話,默契的先後躍上飛天毯,曲相勖自然而然就擔任了飛天毯駕駛員。
畢竟,幾人這樣奔逃,也是因為阮葙甯引起靈氣潮的緣故。
下一瞬,猛地從地下蹿出一龐然大物,掀起數丈高的塵土,迷了幾人的眼。
曲相勖反手一張減速符,帶着飛天毯上的衆人直接飛向高處,一舉與古樹頂梢平行。
衆人隻是閉眼頭暈腦脹了一會兒,再睜眼一看,居然飛了這麼高。
曲相勖微笑:“看大家剛剛打孤狼也累了,所以咱們還是選擇溫和一點的方法,飛高避免一半的風險。”
“可是,飛高之後碰到的猛禽更棘手!”
話音剛落,一道猛禽的尖厲叫聲響徹雲霄,直直灌入衆人耳朵。不多時,成群結隊的虎鷹自雲霄俯沖而下,目标直指飛天毯上的衆人。
扶昙不愧是玄劍宗的親傳,言靈的本事應該也是一脈相承,不然怎麼好的不靈,壞的靈。
風眠猛地扭頭看向身邊坐着的扶昙,隻見她讪笑一聲,“哈哈,長老授課的時候,說過。”
風眠:“……”
現在的她屬實很無語,不過無語歸無語,活還是要幹的。
反手從儲物袋裡掏出兩張符箓,五塊上品靈石,将靈石緻于毯上,再放上符箓,即刻雙手結印,口中念念有詞。
“五行陣,起!”
……
“所以剛剛跑得那麼飛快,是因為葙甯師妹的靈氣潮?”瓊鈎似乎是這會兒才找對頻道,滿臉震驚。
沒人回應她,但找對頻道的她是無敵的,接着一句直擊重點,“等等,現在的重點除了葙甯之外,是不是還有咱們的師弟師妹?”
這個話題引起白芷共鳴,她神色微不可查的一變,“對啊,我家辛夷去哪了?就算是要避着葙甯師妹破境,也該是在能看得見的地方啊!何況現在還爆發了獸潮,萬一……”
“别擔心,我家小師弟的實力還是杠杠的,除非他出事了。”扶昙完美做到每一句話都說準了,本人還毫無知覺。
“本來還不擔心的,你這麼一說,我擔心了。”風眠看着她愈發心虛的神色,面如死灰。
扶昙心虛,眼神偏移看向别處。就是這一瞥,看見某處一直不間斷地亮着奇怪的紫光,不多時紫光沖天,又在頃刻間消弭。
“等等,那是什麼?”她伸手指向冒着紫光的方向,遲疑地說:“紫色的靈力間夾着殺傷力極強的劍氣,不會是誰家的師弟師妹被陣法困住了吧,哈哈……”
其他人順着她指的方向看去,唯獨曲相勖看也不看,直接在飛天毯上的貼下兩張減速符,然後高喊一聲,“各位,坐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