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出意外,還是出了意外。
阒塵這個烏鴉嘴負責說,合歡宗的人負責踩陣眼,上一次是乾曜,這一次是應星。
難道阒塵随機加一個合歡宗的親傳弟子就是任意陣法開啟的鑰匙嗎?
其中就屬傳送陣最多,一踩一個準!
上次還是從天而降,這次直接降級成了随處現原形。
現原形就算了,地點還如此的不合理。具體是哪裡不合理呢?還得是阮葙甯一睜眼,就看見了滿地雜亂的茅草和滿屋因為她的憑空出現而亂蹿的老母雞。
感覺手上抓了什麼堅硬的東西,她順勢低頭一看,居然一隻手一枚新鮮雞蛋。
阮葙甯麻了。
“此時此刻,我人麻了。”
在她還沒來得及開口的時候,身旁先傳來一道幽怨的聲音。
她循聲看去,瞳孔霎時驟縮,滿臉驚詫。
“師姐,該說不說,我倆的緣分還是有點玄學在的哈。”虞七在她看來之際,咧嘴一笑擡手捧着自己的臉,對她喜滋滋地說:“我剛剛搶回身體的控制權,就被那陰暗白切黑拉進這個蜃境裡。一睜眼就能看見你,心裡還真是有點小小的激動。”
阮葙甯看他雙手捧臉,一副魂要飄了的樣子,冷嗤一聲别過臉。
虞七臉上的笑戛然而止,癟着嘴,吸了吸鼻子,可憐兮兮道:“唉,看來我還是成了不要臉的老牛,天天被嫌棄。哎呀,我的命好苦啊,我的命怎麼會這麼苦啊!蒼天啊,大地啊,我上輩子是造了什麼孽啊,這輩子讓我吃了愛情的苦,心疼萬分,天天以淚洗面。我……”
他遂開始喋喋不休的發牢騷,吵的阮葙甯直放下手裡的雞蛋,擡手堵住自己的耳朵,免得更心煩。
“師姐,葙甯,阮荥!你現在連演都不演了?!”
虞七看她堵着耳朵的模樣,霎時泫然欲泣,忍不住捂嘴哽咽,“你果然是得到了就不珍惜,枉我為了你守身如玉,你居然就開始嫌棄我了!你……你嗚嗚嗚……你真的太過分了,隻是聽我發兩句牢騷,你就堵上耳朵。想當年,我為你洗手作羹湯,當你背後的男人,你現在看到更好的了,就嫌棄我年老色衰了嗎?阮葙甯!你這個狠心的……”
“收聲!”阮葙甯忍不了他的魔音貫耳,怒呵一聲。
這一招百試百靈,虞七的哭嚎聲即刻戛然而止,隻是睜着一雙淚眼看她,唇紅齒白,模樣看着好不可憐。
她閉着眼深吸一口氣,放下堵住耳朵的雙手。然後,她側目看了他一眼,見他紅着眼,頭上插着兩根茅草,慘兮兮地望着自己,心中一顫。
“就一個月沒說上話而已。”她沒有别的能說,隻能幹巴巴道:“又不是什麼大事,之前兩千多年都熬過來了,現在那都不叫事兒。”
虞七擡手抹了抹臉,然後滿臉幽怨地看她,“那不叫熬過來,那叫死了又活過來。”
阮葙甯:“……”
阮葙甯:“那不是一樣的嗎?”
“不一樣!”
阮葙甯:“哪裡不一樣?”
“你之前可沒有直白的說你喜歡我。”虞七嚴肅得很,一字一頓道:“重活過來後,你說你喜歡我了,你親口說的!我好不容易才有對象,我作點怎麼了?”
阮葙甯:“我……我沒說你作啊。”
“你肯定有這個意思,哼!你這個狠心的女人!”
阮葙甯:“……”
“看看,你連話都不願意和我說了,你……”
阮葙甯動動腿,豁然起身,轉而垂眸看他,“先跳過這個話題,跟我去找找别的親傳。”
“呵,好好好,看看看,你果然更擔心别人的安危,果然是把我當魔族來整了嗎?”
他确實有點作,跟沒聽見阮葙甯的話似的,還在揪着這個問題的尾巴喋喋不休,滿腹幽怨。
阮葙甯就靜靜地看着他,看他渾身散發着怨氣,頂着自己的視線緩緩垂首,繼續可憐道:“難道是我這副身體在魔域待得太久了,沾染了些許魔氣,所以你覺得我不幹淨了。”
這個話題再度如脫缰的野馬在新的道路上一去不複返,隐約覺着還有絲絲擦邊的意味。
阮葙甯緊擰着眉,無言以對。
“嗚嗚嗚明明以前我也是這樣的,隻是這一次活過來在魔域待的時間長了,被魔氣腌入味了一點。師姐,你就要始亂終棄了嗎?”
阮葙甯平靜地為自己正名,“……我沒有。”
“你就有,你的眼神和表情都出賣了你。”
阮葙甯:“沒有。”
“你有!”
“沒有。”
“有!”
阮葙甯:“……”
阮葙甯:“好吧,我有。”
“我就知道,你不會對我這麼狠心……等等,你剛剛說什麼?!”他臉上可憐的神情不再,而是滿臉難以置信地扭頭看她。
阮葙甯就打量了他一眼,心道:神情很真,情緒也很到位,看着不像是演的。
“是你說我有的,我說有了,你又不高興。”
虞七:“……”
見他不說話,阮葙甯動手拍去身上的灰塵,神情輕松,又一次岔開話題,“好了,現在先不鬧了。等找到其他人,随便你揭露我倆的關系。你想要公開或者是昭告天下,都随你高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