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向辭檢查了一下手電筒,确認沒有損壞後,推開車門下了車。
他剛一下車,就聽見車門再次一關一合,嵇無樾也跟着下來了。
黎向辭無暇理會,用手電筒照着地面,透過濃霧四處尋找從後備箱裡甩出去的東西。
片刻,他們在一塊大石頭前發現了要找的東西。
那是一個被塞得滿滿的純黑色大号塑料袋,目測完全撐開後應該能鑽進去一個三四歲的小孩子。
“我有一種不好的預感。”嵇無樾說。
黎向辭:“同感。”
兩人走過去,黎向辭把手電筒咬在嘴裡蹲下,伸手去解塑料袋上打的死結。
嵇無樾站在一旁,饒有興趣地欣賞青年用骨節分明的手指靈活地在死結上繞來繞去,剛想繼續調戲他兩句,就看見黎向辭眉頭一皺,伸手暴力地把塑料袋扯破了。
嵇無樾:“……”
果然,再冷靜的人也會被打不開的死結逼急。
打開袋子,濃郁的腥臭味撲面而來,一個圓滾滾的球體從小洞中被擠壓了出來,咕噜噜滾到了嵇無樾腳下。
嵇無樾俯身一看,竟是一隻粘連着皮膚/組織/的/眼球,在充滿泥濘的地面上顯得尤為可怖。
就猜到會是這樣,不用打開袋子就知道裡面百分之九十會出現什麼。
正想的出神,一束強光忽然射向他的眼皮,嵇無樾眯着眼用手背遮住眼睛,“你照我幹什麼?”
“你過來看。”黎向辭說。
“屍體有什麼好看的。”話雖這麼說,嵇無樾還是老實地走了過去,“你不會是害……”
調侃聲戛然而止。
手電筒的光線比先前暗了幾度,黎向辭怕他看不清,幹脆提起袋子把裡面的東西倒在了地上。
那是一具有着狗頭人身的小男孩屍體,刻着“旺旺”兩個字的寵物項圈被殘忍地縫在了他的脖頸間,粗麻線宛如蚯蚓一般沒在肉裡面,密密/麻麻看得人頭皮發緊。
嵇無樾盯着男孩的屍體看了半晌,撿起眼球塞回了狗頭的眼眶,又從兜裡掏出那根在車上發現的手指拼在了它手上的缺口處。
這樣就完整了,可以安息了。
一扭頭,發現黎向辭正表情萬分複雜地看着他,那神情好似在看一個死變态。
“别誤會,我沒有怪癖。”嵇無樾尴尬地咳了兩聲,“我隻是怕那根手指有用,所以才順手裝兜裡了。”
黎向辭别有深意地撩他一眼:“你最好是。”
嵇無樾:“……”
完蛋,好像解釋不清了。
手電筒的燈光閃爍幾下眼看就要罷工,黎向辭讓嵇無樾幫忙把屍體重新裝回塑料袋裡塞進了後備箱。
關門時,黎向辭餘光一閃,瞥見車子下面有台沾滿了血迹的照相機和幾張散落的塑料卡片。
這場景與他記憶裡的完全重合了。
黎向辭蜷了下手指,剛想俯身去撿,男人就從車窗裡把頭探了出來,沖兩人喊道:“東西放好了就趕緊上車,磨磨蹭蹭的幹什麼呢!别讓我下去揪你們上來!”
話落,男人打開車門下了車。
正當黎向辭想找理由把他支開的時候,嵇無樾卻上前一步擋在了兩人中間,一副沒心沒肺的模樣:“哥,問你個事呗。”
“什麼事上車再說。”男人不耐煩道。
嵇無樾笑了下:“不會耽誤你很長時間的。”
趁着兩人談話期間,黎向辭快速撿起照相機和卡片躲到了男人看不到的一側。
在看見尚未磨損的卡片上清晰的照片和名字時,他心裡猛地一顫,已經大緻猜到了照相機裡面的内容。
黎向辭打開照相機,裡面除了幾張欲蓋彌彰的風景照外,其餘全是血腥一片,尤其是最新拍攝的幾張照片。
他終于知道為什麼這個号稱他哥哥的男人看起來這麼眼熟了。
與此同時,正在跟嵇無樾大聲講話的男人突然靜止不動了,并且身體正在以極快的速度腐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