丢了武器,黎向辭無暇顧及被怪物按倒在地的嵇無樾,一腳踢開了面前不斷揮舞斧頭的男人。
男人在鋪滿滾燙液體的地上慘叫着滾了兩圈,腰間甩出一串鑰匙。
黎向辭撿起鑰匙,男人不甘心地握着斧頭朝他的小腿砍過去,卻被踩住手掌用力碾着,斧頭當啷一聲掉落在地。
“啊啊啊啊啊——”男人的叫聲更凄慘了。
正趴在嵇無樾身上的怪物聞聲毫不猶豫起身嘶吼着撲向黎向辭,那洶湧之勢仿佛要把他生吞活剝。
“真是夫妻情深。”嵇無樾坐在地上揉了揉脖子,目光忍不住從怪物身上跳到了身形單薄卻充滿威懾力的青年身上。
他擡起手将黎向辭整個框在視線裡仔細打量,随即勾唇一笑,單手撐地從地上起來了。
“鑰匙給我!”嵇無樾在怪物身後沖他招手。
黎向辭踩着男人躲過怪物的攻擊,轉身順勢将那一大串鑰匙扔了過去。
“速戰速決。”他命令道。
嵇無樾往前一步精準地接到鑰匙,在看見将近十把幾乎一模一樣的鑰匙後苦惱地“啊”了一聲,但是也沒敢耽擱,一路小跑來到了狗籠前面。
靠腦子靠武力他行,但是這種情況他是真沒辦法,隻能一把一把試。
接連試了七把還沒把鎖打開,黎向辭倒是被怪物在背上抓出了一道很深的血痕,還差點被按在地上砍了胳膊。
“還沒好!”
聽到明顯壓抑着怒氣的質問聲,嵇無樾心虛地回頭一瞥,正對上黎向辭想殺人的目光。
蒼天啊,誰知道他那麼倒黴,都第七把了也沒成功開鎖!
“等會兒黎美人殺人的時候幫我攔着點,我被牽連完全是因為要救你們。”嵇無樾說着将第八把鑰匙插進鎖孔,咔哒,挂在狗籠上的鎖終于開了。
他呼出一口氣,快速拿下鎖鍊,把裡面的兩人放了出來。
由于兩人在籠子裡蜷縮了太長時間,四肢酸麻,互相借力出籠子的動作顯得滑稽又艱澀。
嵇無樾實在看不下去了,一把薅住兩人的衣領把人拽出來,正色道:“去把車開過來!”
李祈昭張了張嘴欲說些什麼,但嵇無樾已然着急忙慌轉身幫人去了,根本沒空搭理他。
女人看出他的猶豫,蹙眉問道:“怎麼了?”
“……我不會開車。”李祈昭耳根發燙。
“多大點事兒,沒吃過豬肉總見過豬跑吧?”女人一瘸一拐地推着他往前走,“走了走了,摸着方向盤你自然而然就會了。”
“真、真的嗎?”李祈昭吞咽了下,“可是……”
“哎呀,可是個屁啊!我說讓你開你就開!”
女人推搡着李祈昭朝森林深處跑去,期間扭頭看了一眼趴在地上了無生息的男人屍體,眸間浮上一抹化不開的哀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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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向辭背上的傷口在與一人一怪纏鬥間不斷撕裂撐開,衣物被鮮血完全浸濕,黏膩地貼在身上,極其不舒服。
他晃了晃發暈的腦袋,腳步變得有些虛浮。
嵇無樾及時跑過來把他扶穩,環着他的腰往旁邊一閃,在躲開劈下來斧頭的同時一腳将面前擺滿各種器官的桌子踢翻了。
來不及反應的男人被直直壓在了桌子下,怪物驚叫着去擡桌子。
“看你被打成這樣我都心疼了。”他笑着勾了下黎向辭的下巴,“坐下歇會兒,剩下的我來。”
他也就是笃定黎向辭現在肯定懶得分出力氣打他,不然他才不冒險作這個死。
“也該你來了。”黎向辭輕呼一口氣,伸手将人推開了。
黎向辭确實沒用什麼力氣,隻是軟綿綿推了下嵇無樾的胸口,這個舉動在嵇無樾看來頗有幾分撒嬌的意味。
尤其是被他垂着眼尾懶懶的一瞪,青年眸中獨有的清冷感和濃濃的倦意竟顯得萬分撩人,勾的嵇無樾心尖微微發癢。
嵇無樾還從來沒遇到過單單隻是撩撥他一眼、就能令他如此魂不守舍的人。
難道别人眼裡的黎向辭也是這樣?
那可不行。
他可是自私到連喜歡的眼神都不願意共享的人。
兩人說句話的功夫,怪物已經把男人從桌子下面拽出來了,怪叫着朝嵇無樾沖了過去。
嵇無樾随手抄起凳子開始反擊。
他算是看明白了,這怪物是個護短的戀愛腦,誰打男人它打誰,而男人又堅定不移地跟着它變換追擊的目标。
好生猛的一口狗糧。
黎向辭趁着嵇無樾拼命拉仇恨值的間隙一溜煙進了木屋。
不出意料的,木屋裡面的陳設與他最初在森林裡看到的景象大不相同,不僅沒有黑熊标本和滿床的血迹,甚至所有家具都幹幹淨淨沒有一粒灰塵。
暖黃色的煤油燈安靜地燃着,每個角落都透着一股安詳和諧的氣息,與外面滿地狼藉的混戰簡直不像一個世界。
牆上挂着兩套很厚實的情侶外套,一黑一白。
黎向辭利索地脫了上衣,撕開一半床單将自己背上的傷口進行了簡單的包紮,伸手扯下黑色的外套穿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