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母眉眼不動,面上還是恬适的笑容,就那麼平靜的看向池二嬸。
池二嬸讪讪地手腳忙亂,但是嘴裡倒是不怵,“大哥,不是我說,做決定還是不要沖動。那人選我也是看過的,長着一張金尊玉貴的臉,肩不能抗,手不能提。”
她擠開媒人,坐到那位置上,夾在宋母和池父中間。四仙桌上擺放着白淨淨的花生仁、不常買的薏仁方玉糕和一碟麥仁糖。
“都是自家人,我就不客氣了。”池二嬸自從池耀祖不鬧騰以後再也沒買過這些金貴物。該死的,這物什她吃到嘴裡都覺得糟蹋。
她嘴裡饞蟲犯瘾,拿起一塊糕點就往嘴裡塞,吃的嘴邊桌上都是渣滓,看的人心裡不喜。
嘟嘟囔囔地道,“咱們都是莊稼戶,到那田裡掏力氣賣命,這身子骨弱的别說地裡刨食了,掙得一口糧買藥錢都不夠呢。”
宋母看着池二嬸一臉貪相,眸底是掩蓋不住的鄙夷,很快又壓下去。
她年輕時在高門大戶裡做教養嬷嬷,什麼人沒見過,就池二嬸這種搬弄是非的長舌婦,不說百八十也得有幾手之數。
宋母和媒人這回都轉眼瞧着年姐兒,這一眼讓宋母打定了主意。
那少女冷清清的站着那,一身青色素衣,腰間系着一條白色滌帶不慌不亂的站在是非之地中央。
倒讓宋母想起來她曾經伺候的主母謝氏,再大的事情都面不改色,威風不動。這姑娘眼神無半分心虛與畏懼,依照宋母看人的眼光是個當家主母的料。
此時宋母笑吟吟的開口,“親家,切勿動怒。這位大嬸也是為咱們喜添良緣來了不是?”
池父有些生悶氣,氣自己心直口快就把女兒給賣了。神情有些不爽,額頭的青筋盡現瞪着池二嬸心裡發毛,聽聞這話才沉默的點點頭。
池二嬸心中一驚,怎的話裡話外的意思這兩家原本不成反被自己撮合成了?
這麼一想她頓時坐不住了,嘿嘿一笑,心裡苦哈哈的直怨這池父口無遮攔。往日對閨女寶貝的緊,怎的今日氣頭上就沖冠一怒為、紅顔?
她揣測後,腦中一想宋母和池父的畫面一驚,我滴個乖乖,不會鬧出大笑話吧。
這要是池父再與兒女親家親上加親,她李菊花的臉皮還有地擱嗎?
她腳尖都有些立不穩,隻恨自己該打,叫你多嘴,叫你閑的沒事來他家攪和。
宋母站起身來,端着儀态,緩緩走到池二嬸面前。話在嘴邊,“二嬸說的是,大家都是一家人,有句話我不知當講不當講。”
她從袖子裡抽出一張幹淨的帕子,放在池二嬸手裡。“她二嬸,以後注意些。你瞧你吃的哪裡都是,以後吃席還這般嘴臉,被人看見難免說您不會做人。”
“貪得無厭,面目猙獰總不會是什麼好詞不是?”
宋母優雅的笑看着她,不像潑婦罵街,就那麼輕飄飄地說出來這讓池二嬸渾身不自在。
池二嬸氣的牙癢癢,牙齒咯嘣響。
她這人最重面子,這溫順的婦人還敢明裡暗裡譏諷她,若不是有媒人在場她定要給她好看。
她恨恨的哼了聲,又不想落荒而逃。恰逢池二叔喊人,這才脫離出身。
池年把一切都看在眼裡,宋母露這一手看着簡單卻對養身功夫要求極高。這宋母定然非同常人,在她手下讨生活應不難。